第十三章 病情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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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众人都觉得柳含章有点瞎忙的嫌疑，但照顾少年脆弱的自尊心，都没有戳破。只有两个小孩子，刚刚买来的细雨和塑料觉得这东西很好玩，每天都要压满一大缸水，还不厌其烦地在上面撇清汤出来。</p>
结果就在水龙安好的第二天晚上，众人突然就听到了小丫头细雨的一声惊呼：“水变清了！”</p>
原来下去的管子里会有一些泥沙，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出来的都是浑水。用了一天，底下抽上来的水将管子漱净了，如此再压出来的，就是清水了。</p>
细雨人小，胆子却大，舀起一瓢尝了一口，笑了：“小姐小姐！这水是甜的！”</p>
几根管子，一个铁龙头，就在自家院子里打出了一口甜水井，还不用提水，只要压一压就能接满一缸，这完全是众人从前不敢想象的，现在却都实现了。全家老小都沸腾了，争先恐后去尝，经柳含章提醒，才将水烧开了再喝，喝了，都觉得清甜。</p>
晚饭时小薰炖了一大锅汤，这次可随便喝了；这一晚上厨房那口大铁锅就没闲着，全家老少都彻彻底底洗了个澡，林氏还给昏睡的柳维文都擦了一遍身，整个屋子的味道好像都变了，清清爽爽，馊味儿彻底没了。</p>
结果半夜里，林氏慌张的呼喊吵醒了所有人。</p>
“老爷，老爷突然发起热来了，这可如何是好？”</p>
柳含章和柳含烟对视一眼，都觉不妙，忙进屋查看，只见柳维文一张脸烧得通红，头上恨不能都在冒烟，气息不稳，嘴唇发颤，一摸额头，烫得吓人。</p>
“完了，”林氏已经慌了神，“定是我给他擦身，吹了风，凉着了。怪我得意忘形，怪我……可如今要怎么办？这村里可有可靠的大夫？”</p>
柳含烟拍了拍她的胳膊：“没事，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无论村中的大夫如何，总归要请来，这大半夜的，城进不去，一来一回，又要时间。添墨，辛苦一趟了。”</p>
添墨领命而去。</p>
柳含章说：“咱们也别闲着。烧点热水泡点热毛巾，再给他擦擦身。再泡点盐和糖喂他喝下去，别把人烧干了。”</p>
林氏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就是擦身的时候凉着了，如何能再给他擦一次？”</p>
柳含章头痛，只得说：“那便先喂他点温热的盐糖水。擦身之前，屋里先点个炭盆吧。”</p>
林氏有点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我都说了是擦身擦得受了凉，怎么还非要给擦？一边点着炭盆，一边却用水擦身，这却是个什么道理？”</p>
柳含章脾气很好地解释道：“点炭盆是为了让屋中暖和起来，免得他在受凉，用水擦身是给他身上降温，就是这个道理。”</p>
林氏还是不服：“你从何处听来的法子，当真管用？若是老爷出了点什么事，谁来负责？”</p>
柳含章眼看着柳维文烧得都糊涂了，嘴唇起了白皮，脸也发干，干挺到大夫上门，只怕人都要烧傻了，可林氏还在这里犯倔，也没了耐心，干脆说：“这是我母亲教给我的。”</p>
林氏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很想回一句“你母亲既然有那个能耐，怎么就病死了”，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包子脸上面无表情，只丢下一句“既如此，那老爷就交给你了”，便坐到一旁抱着胳膊看起了热闹。</p>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折腾死了，就怪你。害死父亲的罪名，看你受不受得起。</p>
柳含烟看了看林氏的脸色，并不意外。这段时间来的“母慈子孝”本就这么脆弱，顺境时你好我好，一到了逆境里，亲娘还要数落儿子一顿呢，更何况是后娘？</p>
柳含章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却见妹妹拍了拍他的手背：“哥哥若觉得有道理，便去做。父亲要紧。细雨，去烧水。”</p>
这话提醒了他，也是这段时间被这女人几句话哄傻了，他这么大个人，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儿了？便点了点头，吩咐塑料去拿炭盆了。</p>
炭盆入户，屋子里很快升了温，此时正是夏末秋初，早晚有点凉，不算很冷，烧几块炭已经非常管用了。</p>
没多会儿，细雨端着烧好的水来了，柳含章先是泡了一碗盐糖水晾上，紧接着又取了毛巾蘸着开始给柳维文擦身，这个过程几个女孩子不方便在一旁看着，就都走了，继母一看，只剩自己和继子、昏迷的丈夫同处一室，好像也不大对，就也出去等大夫了，屋里只剩下柳含章拿着个热乎乎的毛巾将柳维文从头到脚都擦了一遍，擦完之后，还在不断跟柳维文的脖颈、腋下、鼠蹊部较劲。</p>
等大夫终于到来的时候，柳维文的烧已经退了，嘴唇也不干了，呼吸均匀，甚至勉强睁开了眼睛。</p>
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林氏甚至有些后悔听柳含烟的话请了大夫回来——大半夜请人来一次，要不少诊金呢。</p>
结果大夫给柳维文把了把脉，说出的话就像一瓢冷水浇在了众人头顶：“如今看来，这一关是过了，但病人身体底子太差，亏空过度，又经了这么一番折腾，肝肺里的寒症都加剧了，他原来吃的那个方子里，还要稍作改动才行。”</p>
然后大笔一挥，把药方里的党参改成了老山参。</p>
前世柳含章并没有造出这自动出水的井来，全家根本没有机会洗澡，柳维文自然也没有受凉，所以柳含烟并不知道这一次受凉，到底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林氏的表情却已经非常精彩了，满脸都写着“这老小子骗人”，显然见柳维文退了烧，这老大夫却还给加了猛药，如此价格不菲，严重怀疑这老大夫只是想卖药给自己而已。</p>
大夫人老成精，一看林氏表情，已经知道她的疑虑，也不多话，收了一点点诊金，抬腿便走了，让他们家自己去抓药算了，急症已经解了，要吃药的不是急症，不差这半天了。</p>
瓜田李下，早走为妙。</p>
林氏看老大夫这样，心里也有些慌了，柳维文本次发烧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若是她做主不给吃药，出了点事她如何担得起？可若是要给吃，家里那点积蓄……不对，家里本来就在借债度日，就家里那点借来的银子，眨眼就要被挥霍一空，即便这样，药也吃不了几副，而那些借来的银钱，想还上基本已无可能。</p>
难呐！</p>
其实众人都觉得柳含章有点瞎忙的嫌疑，但照顾少年脆弱的自尊心，都没有戳破。只有两个小孩子，刚刚买来的细雨和塑料觉得这东西很好玩，每天都要压满一大缸水，还不厌其烦地在上面撇清汤出来。</p>
结果就在水龙安好的第二天晚上，众人突然就听到了小丫头细雨的一声惊呼：“水变清了！”</p>
原来下去的管子里会有一些泥沙，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出来的都是浑水。用了一天，底下抽上来的水将管子漱净了，如此再压出来的，就是清水了。</p>
细雨人小，胆子却大，舀起一瓢尝了一口，笑了：“小姐小姐！这水是甜的！”</p>
几根管子，一个铁龙头，就在自家院子里打出了一口甜水井，还不用提水，只要压一压就能接满一缸，这完全是众人从前不敢想象的，现在却都实现了。全家老小都沸腾了，争先恐后去尝，经柳含章提醒，才将水烧开了再喝，喝了，都觉得清甜。</p>
晚饭时小薰炖了一大锅汤，这次可随便喝了；这一晚上厨房那口大铁锅就没闲着，全家老少都彻彻底底洗了个澡，林氏还给昏睡的柳维文都擦了一遍身，整个屋子的味道好像都变了，清清爽爽，馊味儿彻底没了。</p>
结果半夜里，林氏慌张的呼喊吵醒了所有人。</p>
“老爷，老爷突然发起热来了，这可如何是好？”</p>
柳含章和柳含烟对视一眼，都觉不妙，忙进屋查看，只见柳维文一张脸烧得通红，头上恨不能都在冒烟，气息不稳，嘴唇发颤，一摸额头，烫得吓人。</p>
“完了，”林氏已经慌了神，“定是我给他擦身，吹了风，凉着了。怪我得意忘形，怪我……可如今要怎么办？这村里可有可靠的大夫？”</p>
柳含烟拍了拍她的胳膊：“没事，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无论村中的大夫如何，总归要请来，这大半夜的，城进不去，一来一回，又要时间。添墨，辛苦一趟了。”</p>
添墨领命而去。</p>
柳含章说：“咱们也别闲着。烧点热水泡点热毛巾，再给他擦擦身。再泡点盐和糖喂他喝下去，别把人烧干了。”</p>
林氏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就是擦身的时候凉着了，如何能再给他擦一次？”</p>
柳含章头痛，只得说：“那便先喂他点温热的盐糖水。擦身之前，屋里先点个炭盆吧。”</p>
林氏有点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我都说了是擦身擦得受了凉，怎么还非要给擦？一边点着炭盆，一边却用水擦身，这却是个什么道理？”</p>
柳含章脾气很好地解释道：“点炭盆是为了让屋中暖和起来，免得他在受凉，用水擦身是给他身上降温，就是这个道理。”</p>
林氏还是不服：“你从何处听来的法子，当真管用？若是老爷出了点什么事，谁来负责？”</p>
柳含章眼看着柳维文烧得都糊涂了，嘴唇起了白皮，脸也发干，干挺到大夫上门，只怕人都要烧傻了，可林氏还在这里犯倔，也没了耐心，干脆说：“这是我母亲教给我的。”</p>
林氏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很想回一句“你母亲既然有那个能耐，怎么就病死了”，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包子脸上面无表情，只丢下一句“既如此，那老爷就交给你了”，便坐到一旁抱着胳膊看起了热闹。</p>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折腾死了，就怪你。害死父亲的罪名，看你受不受得起。</p>
柳含烟看了看林氏的脸色，并不意外。这段时间来的“母慈子孝”本就这么脆弱，顺境时你好我好，一到了逆境里，亲娘还要数落儿子一顿呢，更何况是后娘？</p>
柳含章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却见妹妹拍了拍他的手背：“哥哥若觉得有道理，便去做。父亲要紧。细雨，去烧水。”</p>
这话提醒了他，也是这段时间被这女人几句话哄傻了，他这么大个人，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儿了？便点了点头，吩咐塑料去拿炭盆了。</p>
炭盆入户，屋子里很快升了温，此时正是夏末秋初，早晚有点凉，不算很冷，烧几块炭已经非常管用了。</p>
没多会儿，细雨端着烧好的水来了，柳含章先是泡了一碗盐糖水晾上，紧接着又取了毛巾蘸着开始给柳维文擦身，这个过程几个女孩子不方便在一旁看着，就都走了，继母一看，只剩自己和继子、昏迷的丈夫同处一室，好像也不大对，就也出去等大夫了，屋里只剩下柳含章拿着个热乎乎的毛巾将柳维文从头到脚都擦了一遍，擦完之后，还在不断跟柳维文的脖颈、腋下、鼠蹊部较劲。</p>
等大夫终于到来的时候，柳维文的烧已经退了，嘴唇也不干了，呼吸均匀，甚至勉强睁开了眼睛。</p>
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林氏甚至有些后悔听柳含烟的话请了大夫回来——大半夜请人来一次，要不少诊金呢。</p>
结果大夫给柳维文把了把脉，说出的话就像一瓢冷水浇在了众人头顶：“如今看来，这一关是过了，但病人身体底子太差，亏空过度，又经了这么一番折腾，肝肺里的寒症都加剧了，他原来吃的那个方子里，还要稍作改动才行。”</p>
然后大笔一挥，把药方里的党参改成了老山参。</p>
前世柳含章并没有造出这自动出水的井来，全家根本没有机会洗澡，柳维文自然也没有受凉，所以柳含烟并不知道这一次受凉，到底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林氏的表情却已经非常精彩了，满脸都写着“这老小子骗人”，显然见柳维文退了烧，这老大夫却还给加了猛药，如此价格不菲，严重怀疑这老大夫只是想卖药给自己而已。</p>
大夫人老成精，一看林氏表情，已经知道她的疑虑，也不多话，收了一点点诊金，抬腿便走了，让他们家自己去抓药算了，急症已经解了，要吃药的不是急症，不差这半天了。</p>
瓜田李下，早走为妙。</p>
林氏看老大夫这样，心里也有些慌了，柳维文本次发烧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若是她做主不给吃药，出了点事她如何担得起？可若是要给吃，家里那点积蓄……不对，家里本来就在借债度日，就家里那点借来的银子，眨眼就要被挥霍一空，即便这样，药也吃不了几副，而那些借来的银钱，想还上基本已无可能。</p>
难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