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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藏起来的花房

作者:不会滑雪的鹿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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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墨,你不知道这些女生都快嫉妒死你了。谁能让人家林霄大帅哥背一次啊。说实话,我都羡慕。”碧依拉着我,我们背对着太阳,盘腿坐在草地上。</p>

    晴空湛湛,微风暖暖。</p>

    “说来奇怪,他转到我们班也才两周多吧。怎么很多事都能和他扯上关系?”</p>

    “谁让你们有缘呢。别人做梦也盼不来呢。”</p>

    “碧依,你知道么,他竟然是我小时候的英文笔友。”</p>

    “啊?!”碧依瞪大了眼睛,眼看眼珠子要飞到天上去了,“是林城所有中小学之间举办的笔友活动吗。”</p>

    “嗯。”</p>

    “我也参加了,上天怎么就不赐我这样一个笔友呢。”碧依使劲跺了两下地,我竟然下意识地去检查地上有没有坑。</p>

    “当时我还瞒着我妈偷偷去麦当劳见我那个笔友呢,接头暗号是都带黄帽子。你猜怎么着。”</p>

    “他被你吓跑了?”我逗碧依说。</p>

    “那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碧依拖长了声音说。</p>

    “什么呀,当时你才几岁啊?啊,不会吧。”</p>

    “就知道你是隐藏的小‘黄’人,是第一次被放鸽子,哈哈哈。”碧依大笑起来,早已忘记娘胎里就被安排好的小家碧玉的人设。</p>

    “碧依,你。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你又不是我。”</p>

    “你也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想什么。”</p>

    我们在操场上,傻屌一样地玩起这个无聊的哲学游戏。</p>

    有些快乐只属于某些特定的时光。当你穿过那段时光之后,那样的快乐,也难再寻了。</p>

    “林碧依!陈惜墨!”</p>

    “谁?”碧依没戴眼镜,一时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p>

    我朝远处的胜男招招手,“你忘啦,胜男在操场训练呢。”</p>

    “快过来!快过来!”胜男在夕阳下,使劲朝我们挥着手。</p>

    我拉起碧依飞奔到林胜男身边,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起码是借姨妈巾之类的重大事务。</p>

    哪知她一开口就问:“小墨,我们体育队的女生正议论你呢。刚林霄是不是背你跑一圈?”胜男满脸堆着笑,边说还边朝我递个媚眼。</p>

    “可不是。”碧依锦上添花地来上了一句。</p>

    “哎呀,你们,都是体育老师安排的。”</p>

    “才不是,你没瞅见林霄多爷们,‘陈惜墨,我背你!’”</p>

    “碧依,你够了!下次我也这样讲,你和罗晋!”我绕着胜男追着碧依,就像一只笨猫追着老鼠,总也抓不到碧依。</p>

    “好了,好了,碧依你也不赖,沐辰背的你。”胜男自己嘀嘀咕咕,忙弯着腰收拾脚下的训练器材。</p>

    “打我呀,打我呀,小墨妹妹!”</p>

    胜男懒得理我们这穿开裆裤的小屁孩,甩了甩自己汗湿的短发,扛起器材,像孙悟空扛起金箍棒,意气风发地走开了。</p>

    “我还不稀罕打了呢。”我停下来,跟着胜男走。</p>

    “喂,大姐们,等等我!”碧依在身后扯着嗓子喊。</p>

    “我们去哪儿,胜男。”</p>

    胜男指了指着主席台边的那座小房子。</p>

    “没有灯么?啊?不会有老鼠吧?”我躲在胜男身后,蹭进黑漆漆的小屋。</p>

    “啊!有蛇啊。嘶嘶——”</p>

    我最怕这种软体动物,经胜男这么一吓,我啊啊叫着,连滚带爬,滚出了小房的门。</p>

    “怎么了,怎么了,你吵吵啥呢,陈惜墨。”碧依也来了。</p>

    我打算吓吓她,哪知胜男已经把灯打开了,碧依蹦蹦跳跳地进去了。我眼巴巴地从门口看到小屋里满满当当堆着各种体育用品,哼,我才不是胆小,我只是怕蛇嘛。</p>

    好香啊,丁香花的香味浓浓郁郁,怎么不见附近有丁香树呢。</p>

    我像小狗寻着一块骨头,摸到了小房后面。</p>

    小房的后墙和学校的围墙直接留着一米的通道,这里竟然有一株丁香。</p>

    我靠近她,那些清丽的小花细细碎碎,含羞立在枝头,我不由得踮起脚尖,屏气凝眸去嗅她的清香,淡雅中又夹着一丝甜蜜。</p>

    咦?这面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字迹不一,而且有的用砖块、粉笔写下,有的用签字笔、圆珠笔,有的像是最近新添上去的,有的已经模糊不清,大多是匿名写的,也有些署名的。</p>

    “惜墨,在哪呢,集合啦,集合啦,还有五分钟。”碧依的嗓门真是明亮。</p>

    “你们快来看,快来看,有秘密!”</p>

    “在哪呢,在哪呢。”</p>

    “房后面,后面。”</p>

    “啥,就是面破墙嘛,我还以为你发现了宝贝。”碧依有些失望,当她看到这面写满少男少女心事的墙,精气神瞬间高涨,“天呐,这八卦资料,很丰富嘛。”</p>

    “林胜男快来。”碧依哈哈笑着,恨不得逐一读出写在墙上的情话。</p>

    她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快看这个,这个肯定是罗晋写的,我认得他的字,屎壳郎滚粪球一样。”</p>

    “我看看写的什么,‘虽然——有时候骂你,但我真的——喜欢你’,好肉麻呀。”</p>

    “又不是写给我的。”</p>

    “肯定是写给你的呀。”</p>

    “快看,这个,每天都期待在校园里与你相遇,可看到你就迅速想逃离。你若安好,便是晴天。”</p>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勇气把友谊的小船翻掉,和你一起坠入爱河。530班那个笑起来超甜的女孩。’”</p>

    “惜墨,你看这个,‘沐雨天街,佳期良辰。苏堤池荷,袅袅婷婷’。”</p>

    “我看看。”一个角落里藏着一排清秀的字迹,是用签字笔写的。</p>

    可能和沐辰认识太久,我对他的名字很敏感,一眼就看出了第一句的首尾两字,“沐辰”。</p>

    “你把每句的首尾两字连起来读一下。”</p>

    “沐——辰,苏——婷。”碧依一下捂住了嘴巴。</p>

    “这不是沐辰的字。”</p>

    “那是苏婷的?”</p>

    “可能吧,没准我们想多了呢。”</p>

    “学习委员和班长?啊?”</p>

    “你们俩在这干嘛呢,干嘛呢,鬼鬼祟祟的。”</p>

    胜男走了过来。体育老师的哨声也响起来了。</p>

    “胜男快看,墙上。你听天天来这,都没发现吗。”</p>

    “嘿,我还真没注意。有点意思。”</p>

    “啊,我们得去集合啦,胜男你先在操场等我们一下,一会一起吃饭啊。”我们冲向521班集合的队伍里去。</p>

    等体育课结束,我们跟碧依感叹这个校园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秘密,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我们还没去过。</p>

    胜男接过话茬儿,说,有个地方你们肯定没去过。</p>

    “快说呀,你倒是。”</p>

    “男厕所。”</p>

    我看着胜男面无表情的脸反而觉得很有喜剧效果。</p>

    “还有一个地方,想不想去。”</p>

    “哪儿啊?”我和碧依异口同声。</p>

    “那一般同学可不让进。”胜男卖着关子。</p>

    胜男吊着我们胃口,我和碧依答应拿一屉蒸饺、5个炸藕合外加两个菜,一碗八宝粥请胜男吃晚饭,她才同意带我们过去。</p>

    我们三个牵着手走在春日黄昏的校园。远处,夕阳还不肯落去,伴着鸟儿一起落在树梢,在蓝白色的天边染起一片红晕。树和鸟儿的墨影,在天地之间,静默不语。</p>

    近处,懒懒的微风在身侧白杨树的叶子间穿行、起舞。</p>

    “到底去哪啊?”</p>

    我们路过篮球场,罗晋、林霄和沐辰还在打球。</p>

    看我们走过来,罗晋吹了一个口哨。</p>

    胜男一边走一边朝着他们摆手,我和碧依都没有说话。</p>

    铁网外面是一小片杨树林,郁郁葱葱的叶子在夕阳下闪烁金子一样的光芒,直刺我们的眼睛。</p>

    胜男用手把固定门的铁锁拿开,原来锁是虚掩着的,根本没有锁上。</p>

    “看到前面那墙了没有。”</p>

    胜男指着的杨树林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堵红色砖墙。</p>

    “以前我们都没注意这有个门啊,你怎么知道的胜男。”</p>

    “体育队的师哥带我们来的,有时候门是锁着的,今天运气好,哈哈。”</p>

    等我们进了门,胜男又把锁像之前那样挂好。</p>

    杨树林中间有一条坑坑洼洼的两掌宽的土路,看来是常有人走的,路两边生着各样的野草野菜,还有不知名字的鹅黄色野花。</p>

    等我走到砖墙跟前,从左面一人宽的通道里挤到墙外,以为自己误入了桃花源。</p>

    映入眼帘的是一幢不大不小的玻璃房子,房子依砖墙而建,屋顶和剩下的三面都是用磨砂玻璃和木质框架搭建的。</p>

    屋外栽着几排矮冬青和月季,我从门外透过玻璃,隐隐约约地看见植物依稀落在玻璃上的倩影,我不断在脑中想象着它们的样子。</p>

    屋外一个花白头发的老爷爷正在弯着腰端一盆很重的龙血树。</p>

    胜男赶紧跑上前去:“爷爷,我来吧。”</p>

    爷爷起身,慈眉善目,一脸笑意:“来啦。这是你们同学啊。”</p>

    “嗯。这是惜墨和碧依。”</p>

    我们和老爷爷打过招呼,帮胜男把花搬进屋里。</p>

    屋里温暖、湿润,层层叠叠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绿植和鲜花,有高大的龙血树、发财树,还有开展绮丽花朵的仙人掌、多肉、造型奇特的盆景、玫瑰、茉莉、文竹……许许多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我沉浸在满眼的绿意中。</p>

    “第一次来看看吧,看看喜欢什么花。随便看,随便看。”爷爷拿着剪刀修剪一盆玉树。</p>

    “哇塞,胜男这么美的花房,你怎么不早带我们来。”</p>

    “我也是才知道的。这个老爷爷是我师哥的亲戚。这里的花啊,都是给学校用的,领导净捞油水,这每年不知道省了多少采购花卉植物的费用呢。”胜男悄悄在我耳边说。</p>

    爷爷执意要送我们每人一盆花。碧依挑了一盆多肉。我挑了一盆不认识的漂亮小花,爷爷告诉我那叫仙客来,也叫兔耳草。胜男呢,搬了一盆芦荟,说夏天训练晒伤了,拿这个来舒缓皮肤。</p>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胜男偷偷把买花的钱放进了工具箱里。</p>

    天色稍稍有些晚了,我们搬着花穿过杨树林,夕阳已经消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点燃尽的残辉留在天边。</p>

    罗晋、沐辰和林霄还在为篮球事业奋斗,真是废寝忘食呀。</p>

    看我们抱着花出来,他们朝这边看来。</p>

    “不打了,不打了,散了吧。”罗晋说完,就颠颠儿地跑过来帮碧依搬花。</p>

    我和胜男还没吃晚饭,就先被喂了一顿狗粮。</p>

    林霄和沐辰拍着球走在后面,林霄大声喊:“罗晋,太不够意思了,怎么着也得搬三盆呐,哥们儿。”</p>

    “自个儿来搬。”罗晋哈哈笑着。</p>

    “陈惜墨喜欢抱花盆,是吧,陈惜墨。”林霄一只手托着球走到了我前面,嘻嘻哈哈的样子,痞里痞气。</p>

    我不理他,双手抱着花盆只顾往前走。</p>

    沐辰也走上前来,走在我身侧。</p>

    我以为他要帮我搬花,张口就来:“我不用你帮。”</p>

    “谁要帮你了。”沐辰转头拿走了胜男手里的芦荟,“林胜男你训练累了,我帮你拿吧。”</p>

    沐辰拿着胜男的花盆大步流星追上罗晋和碧依。</p>

    胜男正摸不着头脑。</p>

    我呢,感觉自己的脸窘得发烫。真丢人呐。</p>

    再看看林霄,他在一旁,都要笑掉肚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