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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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公众假期，琪文不到八点就睁开了眼睛。她揉揉眼，阳光已经穿透过了房间里纱质的粉色窗帘，“天气好好“，她咕哝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掀开蚕丝被走下床。</p>
一番梳洗打扮后，她踱步到一楼，看到爸妈已经坐在饭厅的餐桌前吃早餐了。</p>
“囡囡，你就起来了？怎么也不多睡会？”妈妈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放下了粢饭糕，回过头看她。</p>
“睡不着就起来了。妈，你怎么今天这种打扮？”琪文看到妈今日的打扮相对以往有些朴素，艳丽的旗袍换成了她并不常穿的素色洋装，耳环也变成了耳钉，平常最爱佩戴的那条红宝石项链也不见踪影。</p>
“你忘记我和你爸爸今天要去参加你姚伯伯和姚伯母的结婚三十五周年纪念日酒会了？”妈看似心情不错，可能是在家里闷的时间太长了，也渴望能出去走一走。</p>
“噢。”琪文点点头，如果是在从前，她一定会再继续追问去参加酒会不是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吗。但如今已是深谙人情世故的她自然知晓妈的这种做法是明智的。</p>
琪文走近他们，看到爸也换上了只有在不上班时才会穿的竖条纹浅灰色西装，一下子就显得人年轻了不少。</p>
桌上摆放着豆浆、油条、粢饭糕和油饼等一些普通食物。</p>
“怎么今天吃的这么简单？”琪文也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把手边卷成一团的餐巾在面前铺开。</p>
沈太太边撕开一小段油条边笑着说：“你爸爸早上突然就很想吃“四大金刚”，于是让老方去买了些回来，鲍参翅肚吃多了也会腻。”</p>
老方是沈家的厨师，本帮菜做的很地道。其中油酱毛蟹和腌笃鲜又是他的拿手好菜。读小学的时候，琪文特别喜欢跑到厨房间里看老方做蟹，只见他麻利的抓起螃蟹拿刷子在开着的水龙头下把一只只耀武扬威的“蟹将军”刷洗干净，再将蟹放置砧板上，用刀在蟹肚当中切成两半，再把蟹身做一些处理，尤其是还要在蟹的切刀处洒上面粉。</p>
琪文还记得自己当时问方伯伯为什么要在螃蟹的肚子上洒面粉，老方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上出现了不少褶皱，“小姐，如果不在刀口上洒干面粉，那你喜欢吃的蟹黄怕是要流光咯。”</p>
“噢。”琪文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p>
然后她就眼巴巴的看着方伯伯炒热油锅，丢蟹下锅去煎，当蟹身呈鲜红色时，烹黄酒加盖闷煮，再加酱油、白糖、姜末、毛豆、肉清汤旺火烧开，再转小火煮几分钟，蟹肉便熟了。</p>
最后的收尾工作老方又干净利落的展现出了一个厨子的基本素养，他右手麻利的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入湿淀粉勾芡，撒上葱花和淋上猪油，完成这三步曲不会超过三秒钟。</p>
通常在这时琪文会赶紧擦擦眼睛，因为她知道方伯伯马上就会表演漂亮的“空中翻身”。只见老方左手掂锅让蟹腾空翻起，就在这刹那间使卤汁紧包蟹身，然后出锅装盘并在琪文的面前稍做停留，让她闻闻香味。</p>
“哇，方伯伯好棒。”每次琪文都会垂涎欲滴的盯着面前鲜红的蟹发出欢呼声。</p>
“在发什么愣呢？”沈太太看到女儿望着面前的食物发呆，“是不合胃口吗，那我让宋妈......”沈太太刚准备扭头喊正在客厅擦拭茶几的宋妈，就被琪文打断了：“没有，我还挺想吃粢饭糕喝豆浆的。”</p>
“哦，那就快趁热吃吧。”沈太太含笑凝视着女儿。</p>
接着沈世轩又和太太继续讨论起刚才的话题。</p>
“不知道你挑的这份礼物姚太太会不会喜欢。”爸喝了口豆浆有点担心的说。</p>
“我觉得会，有次我陪姚太太去逛永安百货，她在一个珠宝柜台前看到枚柳叶的胸针，当下就买了下来，我记得很清楚的，那枚胸针老普通了，我还记得她说自己很爱收藏这类小饰物，还说有时候就是多增添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整体的美感就会提升好几个档次。”</p>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爸显然心定了很多。“我听说老何很快就要被调到南京去了，这个副厅长的空缺人选就在我和李庆魁之间。”爸又把面前盘碟里的半张油饼送入口中。</p>
琪文知道爸妈口中的姚太太是爸的顶头上司审计厅厅长姚浩书的夫人。这时琪文才想起来，在爸和妈往日的闲谈里她听得出来，这位姚伯伯是个“妻管严”，他得以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也是得益于太太的娘家势力。所以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当然只要姚太太满意就好。</p>
爸妈即将送出的礼物是爸专程托人从意大利捎回的纯白金手工定制的胸针，这枚胸针形似凤凰，上面还镶嵌着一些小碎钻，一看就是高档货。连妈看了都叹为观止的说：“我都还舍不得买给自己呢。”</p>
沈世轩吃完油饼喝完豆浆后，拿手帕擦了擦嘴，对太太说：“我先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准时出发。然后又看着女儿说：“你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老方中午要烧拿手菜腌笃鲜给你吃。”</p>
听到腌笃鲜，琪文抬起头，眼睛发光，是一副期待的神情。</p>
“好了好了，我也要上楼去准备准备了，囡囡，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啊。”边说着，妈也起身离开了饭厅。</p>
诺大的饭厅里就只剩下了琪文一个人。她悠闲的把油条撕成一段一段的泡在豆浆里，好久都没有这样吃过了，自从自己上了八十岁，好像就没有再碰过油条。这种高温油炸的食物实在对老年人的健康不利。所以重返青春的又一大好处就是我要报复性的吃吃吃。</p>
想到这，她一个没忍住的扑哧笑了出来。</p>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这时宋妈打扫卫生已经从客厅转战到了饭厅，她正在把餐桌上玻璃花瓶里有点干蔫的花给换掉。</p>
琪文丝毫没有收敛喜悦的情绪，她微微仰头，冲宋妈一笑：“这是个秘密，是个说出来你也不会懂的快乐。”</p>
看着宋妈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她咯咯的笑的更开心了。</p>
今天是公众假期，琪文不到八点就睁开了眼睛。她揉揉眼，阳光已经穿透过了房间里纱质的粉色窗帘，“天气好好“，她咕哝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掀开蚕丝被走下床。</p>
一番梳洗打扮后，她踱步到一楼，看到爸妈已经坐在饭厅的餐桌前吃早餐了。</p>
“囡囡，你就起来了？怎么也不多睡会？”妈妈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放下了粢饭糕，回过头看她。</p>
“睡不着就起来了。妈，你怎么今天这种打扮？”琪文看到妈今日的打扮相对以往有些朴素，艳丽的旗袍换成了她并不常穿的素色洋装，耳环也变成了耳钉，平常最爱佩戴的那条红宝石项链也不见踪影。</p>
“你忘记我和你爸爸今天要去参加你姚伯伯和姚伯母的结婚三十五周年纪念日酒会了？”妈看似心情不错，可能是在家里闷的时间太长了，也渴望能出去走一走。</p>
“噢。”琪文点点头，如果是在从前，她一定会再继续追问去参加酒会不是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吗。但如今已是深谙人情世故的她自然知晓妈的这种做法是明智的。</p>
琪文走近他们，看到爸也换上了只有在不上班时才会穿的竖条纹浅灰色西装，一下子就显得人年轻了不少。</p>
桌上摆放着豆浆、油条、粢饭糕和油饼等一些普通食物。</p>
“怎么今天吃的这么简单？”琪文也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把手边卷成一团的餐巾在面前铺开。</p>
沈太太边撕开一小段油条边笑着说：“你爸爸早上突然就很想吃“四大金刚”，于是让老方去买了些回来，鲍参翅肚吃多了也会腻。”</p>
老方是沈家的厨师，本帮菜做的很地道。其中油酱毛蟹和腌笃鲜又是他的拿手好菜。读小学的时候，琪文特别喜欢跑到厨房间里看老方做蟹，只见他麻利的抓起螃蟹拿刷子在开着的水龙头下把一只只耀武扬威的“蟹将军”刷洗干净，再将蟹放置砧板上，用刀在蟹肚当中切成两半，再把蟹身做一些处理，尤其是还要在蟹的切刀处洒上面粉。</p>
琪文还记得自己当时问方伯伯为什么要在螃蟹的肚子上洒面粉，老方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上出现了不少褶皱，“小姐，如果不在刀口上洒干面粉，那你喜欢吃的蟹黄怕是要流光咯。”</p>
“噢。”琪文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p>
然后她就眼巴巴的看着方伯伯炒热油锅，丢蟹下锅去煎，当蟹身呈鲜红色时，烹黄酒加盖闷煮，再加酱油、白糖、姜末、毛豆、肉清汤旺火烧开，再转小火煮几分钟，蟹肉便熟了。</p>
最后的收尾工作老方又干净利落的展现出了一个厨子的基本素养，他右手麻利的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入湿淀粉勾芡，撒上葱花和淋上猪油，完成这三步曲不会超过三秒钟。</p>
通常在这时琪文会赶紧擦擦眼睛，因为她知道方伯伯马上就会表演漂亮的“空中翻身”。只见老方左手掂锅让蟹腾空翻起，就在这刹那间使卤汁紧包蟹身，然后出锅装盘并在琪文的面前稍做停留，让她闻闻香味。</p>
“哇，方伯伯好棒。”每次琪文都会垂涎欲滴的盯着面前鲜红的蟹发出欢呼声。</p>
“在发什么愣呢？”沈太太看到女儿望着面前的食物发呆，“是不合胃口吗，那我让宋妈......”沈太太刚准备扭头喊正在客厅擦拭茶几的宋妈，就被琪文打断了：“没有，我还挺想吃粢饭糕喝豆浆的。”</p>
“哦，那就快趁热吃吧。”沈太太含笑凝视着女儿。</p>
接着沈世轩又和太太继续讨论起刚才的话题。</p>
“不知道你挑的这份礼物姚太太会不会喜欢。”爸喝了口豆浆有点担心的说。</p>
“我觉得会，有次我陪姚太太去逛永安百货，她在一个珠宝柜台前看到枚柳叶的胸针，当下就买了下来，我记得很清楚的，那枚胸针老普通了，我还记得她说自己很爱收藏这类小饰物，还说有时候就是多增添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整体的美感就会提升好几个档次。”</p>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爸显然心定了很多。“我听说老何很快就要被调到南京去了，这个副厅长的空缺人选就在我和李庆魁之间。”爸又把面前盘碟里的半张油饼送入口中。</p>
琪文知道爸妈口中的姚太太是爸的顶头上司审计厅厅长姚浩书的夫人。这时琪文才想起来，在爸和妈往日的闲谈里她听得出来，这位姚伯伯是个“妻管严”，他得以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也是得益于太太的娘家势力。所以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当然只要姚太太满意就好。</p>
爸妈即将送出的礼物是爸专程托人从意大利捎回的纯白金手工定制的胸针，这枚胸针形似凤凰，上面还镶嵌着一些小碎钻，一看就是高档货。连妈看了都叹为观止的说：“我都还舍不得买给自己呢。”</p>
沈世轩吃完油饼喝完豆浆后，拿手帕擦了擦嘴，对太太说：“我先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准时出发。然后又看着女儿说：“你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老方中午要烧拿手菜腌笃鲜给你吃。”</p>
听到腌笃鲜，琪文抬起头，眼睛发光，是一副期待的神情。</p>
“好了好了，我也要上楼去准备准备了，囡囡，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啊。”边说着，妈也起身离开了饭厅。</p>
诺大的饭厅里就只剩下了琪文一个人。她悠闲的把油条撕成一段一段的泡在豆浆里，好久都没有这样吃过了，自从自己上了八十岁，好像就没有再碰过油条。这种高温油炸的食物实在对老年人的健康不利。所以重返青春的又一大好处就是我要报复性的吃吃吃。</p>
想到这，她一个没忍住的扑哧笑了出来。</p>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这时宋妈打扫卫生已经从客厅转战到了饭厅，她正在把餐桌上玻璃花瓶里有点干蔫的花给换掉。</p>
琪文丝毫没有收敛喜悦的情绪，她微微仰头，冲宋妈一笑：“这是个秘密，是个说出来你也不会懂的快乐。”</p>
看着宋妈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她咯咯的笑的更开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