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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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嗯…”车秀娟继续哭，发泄心里对儿子的担忧，牵挂…</p>
“别哭了…”好不好，哭得让人心里怪不好受。</p>
李木华只敢在心里念叨，可不敢表达出来，不然，以后，妻子更是会以眼泪水来逼他各种就犯。</p>
“嗯嗯嗯…”我就哭。车秀娟知道丈夫有时候吃这一套，她多哭哭，让丈夫多关注儿子…</p>
还有，老爷子在楼上呢，最重要的是让老爷子多关注一下孙子，不要让人欺负了。</p>
部队上的都是粗汉子，手脚又没轻没重的，万一，训练时不小心伤着了儿子怎么办？</p>
反正，她也知道，女人的泪水就是一种武器，对家里的上中下三代男人都管用。管用就要多用用。</p>
车秀娟还与大多数的被丈夫爱着，尊重着的女人一个模样，都有点小矫情！</p>
哭得直到听着楼上传来了老爷子烦躁的脚步声，那就差不多了。</p>
哭完，车秀娟又去搜柜筒，翻出节省下的各种票，然后，拿上个大大的布袋子，准备出去供销社买一堆肉罐头，麦乳精之类的东西寄去部队给儿子…</p>
儿子那么能吃，在部队上吃不饱怎么办？训练又重，必须得让儿子不亏了身子骨才行！</p>
物资缺乏的年代，父母为养育孩子，自己真是各种省啊。</p>
艰难又可敬的时代，人人都为了一口吃的而辛苦劳作。</p>
家庭里，有的长兄也为省一口口粮而饿着点自己。</p>
高县的农机站，座落在城市的边缘，大门出来就是公路。</p>
冬月初七的下午五点，天色已经快黑尽了，这时的寒风，刺骨，一个高高大大又黑黑蛮蛮的青年背着被子，大步走出了农机站…</p>
他脸上带着和熙的笑，与等着他的修车师傅打着招呼，二人一起走向家的方向…二人的家在同一个方向，同一条村，不同的生产队。</p>
青年就是高玲的堂哥(高志勇)手里还提着一个双层的布袋子。</p>
袋子里面是层棉布，外面是层麻布套着，袋子里装着几斤麦粉。</p>
这一个月，他多跑了两趟车，发的补助多点，又有了红苕，就省了一些下来。</p>
“你又省口粮回去呀！”修车师傅惊讶又佩服的语气。</p>
这个刚出师的青年修车师傅叫曾学良，他是真的挺佩服这个开车师傅，总是省口粮回家。</p>
他与高志勇是一起被招进农机站的，大家也都是找了点关系才进来的，同一个站的同事，有多少口粮彼此都清楚得很。</p>
大家的口才(食量)也彼此都清楚，再说，二十来岁的男子，正是能吃的时候。</p>
曾学良的口粮不够他自己吃，不用家里补助就好了。再加上，他是男儿汉，要顶门立户的，咋个会为女娃儿(妹妹)些亏待了自己。</p>
“没多少，只是几斤小麦粉，我是个大男人，多吃点粗粮(红苕)没得事，能省点细粮是点。老人吃多了红苕，会烧心。”</p>
高志勇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家里阿婆，娘，都喜欢喝撒了两把麦粉的糊糊，说香得很。</p>
“你们家里应该不咋个艰难吧！？你叔还是军官呀！”曾学良记得听家里人说过，高志勇家算条件比较好的人家。</p>
“我们家的条件不好，只是不饿得那么凶。大家都晓得的，我家的小妹妹多，小女娃儿，干不了农活，年年要补工分。”说的实话。</p>
这二年才稍微好点点，大堂妹高杨与大妹高英有了十七八岁，没有再读书了，倒是能够帮补一点。</p>
高家条件好些，可高家供娃儿上学也多些。高志勇也是上完了高中的人，可村上镇上好多人家都没咋个让娃儿去上学。</p>
高家是只要你考得上，学得走，就让你读下去，哪怕大人苦一些，累一些。</p>
许多人说高家人惯孩子，牛高马大的人，不上生产队挣工分，去读书，读书有啥子用。知识青年都下乡来插队挣工分，挣口粮。</p>
“让你家的妹娃子些少读点书嘛！”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啥子用，以后，也是嫁出去跟别个男的生娃儿。</p>
曾学良只敢劝了开头的那么一句，这已经属于多管闲事了，剩下的都是腹诽，不敢再说出来讨人家嫌，得罪人。</p>
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外人只敢看着，背地里议论一下子，不敢当面说人是非。</p>
高家村人都知道高余二娘的凶悍，别看她一双三寸金莲，颠着也能拿根棒子撵人几条冲。村里的许多大汉都怕她。</p>
高志勇看看曾学良，笑笑，不说啥子。夏虫不可语冰。</p>
女娃子，多读点书，也是好事情，不说别的，嫁人也能嫁条件好些的人家，以后找的妹夫好，有能力，也能帮扶他。</p>
就好像大姑妈(堂)，解放前就读的书多，参加了革命，嫁的大姑父可是军官，转业回了区里当书记，若不是有这个大姑父，大爷能干十几年的大队长，能娶做卫生员的大娘？</p>
当然，他进农机站也沾了大姑父和三叔的光。三叔托战友，介绍关系，帮农机站买了二辆旧的大解放，又有一些汽车配件。</p>
大家同样的考试，同样的条件，能互相帮扶利用的话，肯定是招收对站里有帮助的青年。</p>
而且，有这样的亲戚，即使亲戚不说话，站在那里，就给撑了腰，街上的二流子，站里的同事，都没有人敢欺负他。</p>
人情世故，老子都掰开揉碎了来给他讲过，让他不要受嫉妒他们家的那些人的挑拔，嫌弃妹妹们。艰难只是一时的，待妹妹们陆续长大了，日子就好了。</p>
“风大了，又更冷了，我们走快一些。”高志勇跟曾学良说不到一起，于是，二个不能成为朋友的男青年，但是是同村人加大加快步子，慢慢地跑了起来。</p>
~…~</p>
高家，这时已经点亮了灯火，又是开夜饭的时间点。现在分了红苕，晚饭就是红苕汤。红皮白心红苕，都没有去皮。</p>
小六娃儿年龄小，吞不下红苕皮，口感不那么好，又吐了出来。吐了出来以后，又转头看向大人的那一桌，怕阿婆骂她糟蹋了粮食！</p>
“阿婆，小六娃儿又吐红苕皮！”大小五，二伯的女儿，她也不喜欢吃红苕皮，可阿婆不准她吐红苕皮。</p>
“小六娃儿小一些，等她满了五岁，明年，就不可以吐了。”阿婆是想着养有一头猪，小的二个可以吐点红苕皮，大的就不行。</p>
娃儿伙不能惯，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十几个，若是糟蹋起粮食来，怕是不得了。</p>
“阿婆，我又拣回来吃了，喝了汤吞下去的。”小六娃儿忙着表功，她将吐在小手心里的红苕皮又放进嘴里，嚼嚼，喝一口汤，硬是吞了下去。</p>
杨冬青偏头看一眼自己的憨憨的六女儿，嘴唇动了动，想说，吐了就不要又吃进去，可是，却咋个说不出口。</p>
二哥的娃儿们也都在，十几个娃儿，大家都会有样学样，是不能松懈，不是，难得给娃儿断官司。</p>
她的心里不大好过，还是四岁的小娃儿，红苕，当妈的都不能让娃儿吃饱，都得以皮子和汤水来凑肚子…</p>
这个时候，杨冬青心里又有分家的念头，可是，丈夫不同意。他走的那晚，她就提个，想分家，想迁移回娘家。</p>
娘家的交通好些，地平些，土地分得多一些，小二小三的户口都在娘家，她一直有想回去的想法，可丈夫一直不愿意。</p>
这样子，十几个娃儿，一点不敢循私，大大小小，那么多双眼睛看着。</p>
杨冬青又侧身看看摇篮里听动静的小七娃儿，觉得脑壳痛…娃儿生得是太多了点，可还得生…</p>
过完年，她还是去找找大姐夫帮忙，把大侄女弄进厂头当工人。咋个说，侄女也是读了两年高中的娃，力气又大，机械厂那么大，有招工的话，应该考得进去吧！</p>
给大女儿另找一个代课的名额，要么，让三哥给杨娃在娘家那边找个代课名额，反正，回去屏山也是一样的。</p>
她得自己在村上教书，一天拿十个工分，还能带着小七娃儿，不是，光在生产队干农活，她的力气小，六个工分怕都拿不到。</p>
如果不想想办法，增加收入，下一年，两个小五娃又要开始读书，怕是会更加艰难。</p>
二伯也在想办法，看看过完年咋个办，大儿子还要说亲…那点钱要建房子，不敢动，真是愁人啊！</p>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嘟嘟嘟”三声。</p>
十几双眼睛同时看向了大门，大小四娃儿欢呼一声，“大哥回来了，肯定是大哥！”</p>
“嘿嘿嘿…哪个不晓得，咱们家在外面的人，除了爸爸就是大哥，爸爸才走了两天…不是大哥会是哪个晚上回来，还用说…”小小四又在显摆她的聪明，不过，有点聪明外露了。</p>
大小四欢快地起身为大哥打开堂屋的大门，没有理小小四，也不大在意，她们姐妹们之间经常有这样那样的你争我显。</p>
杨冬青倒是瞪了小小四这个女儿一眼，净争这种不能吃的东西，而且，跟大小四有什么争头。</p>
杨冬青的眼里，除了大侄女，下面的几个侄女都不大聪明。</p>
二侄女(高群)，上完初中，不，应该是拖完了的初中，数学考十几分，如果不是二哥的棍子，她的初中也完不成，自己不愿去。</p>
不过，她现在倒不忧侄女，而是忧小小四了，聪明外露，是小聪明，净会得罪人。姐妹之间不计较，外面的人可不会顾忌你。得好好教教。</p>
“大哥。”小小四打开门，欢呼地蹦起来，果然是大哥，她就说嘛！</p>
“大哥…”个个女娃儿都高兴地站起来喊人。大哥回来，总是有点吃的带回来。</p>
高志勇看着一溜排的妹妹，笑了，私心里妹妹多好过弟弟多。拿出一包(一斤)硬糖，一人散一颗，大人三颗，说大家都甜甜嘴，剩下的给阿婆收着。剩下的也不多了。</p>
“你没吃饭吧！”阿婆眼睛盯着人问，问了，又不待大孙子回答，就转头吩咐人…</p>
“英娃，你去给勇娃煮碗麦面糊。”说是麦面糊，也就是红苕块汤水里撒二把麦粉而已。</p>
阿婆的柜子里还有二斤麦粉，她颠着小脚，回房去打开柜子拿了。阿婆的柜子像是个百宝箱，稍微好点的东西，都在她的柜子里。</p>
“要得。”高英答应着，加快速度，二口喝光了碗里的苕汤，捏起大哥给的一颗糖，起身去厨房，用火钩勾开煤炭…</p>
见锅里的热水已经挺热，又朝外面大声地喊：“二娘，三娘，舀热水去给两个小七娃儿洗澡。</p>
杨娃，你不是说要洗澡吗？现在水热得很，你们全舀去洗。</p>
我要换锅…不然，这锅提起来了，水一会儿又会冷了。”</p>
“要得。马上就来…”几个人在外面应声。</p>
小七娃儿(林野)在摇篮里认真地看着这个梦里的，高玲记忆里的大哥，与现实中的人做着比较！</p>
“嗯嗯嗯…”车秀娟继续哭，发泄心里对儿子的担忧，牵挂…</p>
“别哭了…”好不好，哭得让人心里怪不好受。</p>
李木华只敢在心里念叨，可不敢表达出来，不然，以后，妻子更是会以眼泪水来逼他各种就犯。</p>
“嗯嗯嗯…”我就哭。车秀娟知道丈夫有时候吃这一套，她多哭哭，让丈夫多关注儿子…</p>
还有，老爷子在楼上呢，最重要的是让老爷子多关注一下孙子，不要让人欺负了。</p>
部队上的都是粗汉子，手脚又没轻没重的，万一，训练时不小心伤着了儿子怎么办？</p>
反正，她也知道，女人的泪水就是一种武器，对家里的上中下三代男人都管用。管用就要多用用。</p>
车秀娟还与大多数的被丈夫爱着，尊重着的女人一个模样，都有点小矫情！</p>
哭得直到听着楼上传来了老爷子烦躁的脚步声，那就差不多了。</p>
哭完，车秀娟又去搜柜筒，翻出节省下的各种票，然后，拿上个大大的布袋子，准备出去供销社买一堆肉罐头，麦乳精之类的东西寄去部队给儿子…</p>
儿子那么能吃，在部队上吃不饱怎么办？训练又重，必须得让儿子不亏了身子骨才行！</p>
物资缺乏的年代，父母为养育孩子，自己真是各种省啊。</p>
艰难又可敬的时代，人人都为了一口吃的而辛苦劳作。</p>
家庭里，有的长兄也为省一口口粮而饿着点自己。</p>
高县的农机站，座落在城市的边缘，大门出来就是公路。</p>
冬月初七的下午五点，天色已经快黑尽了，这时的寒风，刺骨，一个高高大大又黑黑蛮蛮的青年背着被子，大步走出了农机站…</p>
他脸上带着和熙的笑，与等着他的修车师傅打着招呼，二人一起走向家的方向…二人的家在同一个方向，同一条村，不同的生产队。</p>
青年就是高玲的堂哥(高志勇)手里还提着一个双层的布袋子。</p>
袋子里面是层棉布，外面是层麻布套着，袋子里装着几斤麦粉。</p>
这一个月，他多跑了两趟车，发的补助多点，又有了红苕，就省了一些下来。</p>
“你又省口粮回去呀！”修车师傅惊讶又佩服的语气。</p>
这个刚出师的青年修车师傅叫曾学良，他是真的挺佩服这个开车师傅，总是省口粮回家。</p>
他与高志勇是一起被招进农机站的，大家也都是找了点关系才进来的，同一个站的同事，有多少口粮彼此都清楚得很。</p>
大家的口才(食量)也彼此都清楚，再说，二十来岁的男子，正是能吃的时候。</p>
曾学良的口粮不够他自己吃，不用家里补助就好了。再加上，他是男儿汉，要顶门立户的，咋个会为女娃儿(妹妹)些亏待了自己。</p>
“没多少，只是几斤小麦粉，我是个大男人，多吃点粗粮(红苕)没得事，能省点细粮是点。老人吃多了红苕，会烧心。”</p>
高志勇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家里阿婆，娘，都喜欢喝撒了两把麦粉的糊糊，说香得很。</p>
“你们家里应该不咋个艰难吧！？你叔还是军官呀！”曾学良记得听家里人说过，高志勇家算条件比较好的人家。</p>
“我们家的条件不好，只是不饿得那么凶。大家都晓得的，我家的小妹妹多，小女娃儿，干不了农活，年年要补工分。”说的实话。</p>
这二年才稍微好点点，大堂妹高杨与大妹高英有了十七八岁，没有再读书了，倒是能够帮补一点。</p>
高家条件好些，可高家供娃儿上学也多些。高志勇也是上完了高中的人，可村上镇上好多人家都没咋个让娃儿去上学。</p>
高家是只要你考得上，学得走，就让你读下去，哪怕大人苦一些，累一些。</p>
许多人说高家人惯孩子，牛高马大的人，不上生产队挣工分，去读书，读书有啥子用。知识青年都下乡来插队挣工分，挣口粮。</p>
“让你家的妹娃子些少读点书嘛！”女娃子读那么多书有啥子用，以后，也是嫁出去跟别个男的生娃儿。</p>
曾学良只敢劝了开头的那么一句，这已经属于多管闲事了，剩下的都是腹诽，不敢再说出来讨人家嫌，得罪人。</p>
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外人只敢看着，背地里议论一下子，不敢当面说人是非。</p>
高家村人都知道高余二娘的凶悍，别看她一双三寸金莲，颠着也能拿根棒子撵人几条冲。村里的许多大汉都怕她。</p>
高志勇看看曾学良，笑笑，不说啥子。夏虫不可语冰。</p>
女娃子，多读点书，也是好事情，不说别的，嫁人也能嫁条件好些的人家，以后找的妹夫好，有能力，也能帮扶他。</p>
就好像大姑妈(堂)，解放前就读的书多，参加了革命，嫁的大姑父可是军官，转业回了区里当书记，若不是有这个大姑父，大爷能干十几年的大队长，能娶做卫生员的大娘？</p>
当然，他进农机站也沾了大姑父和三叔的光。三叔托战友，介绍关系，帮农机站买了二辆旧的大解放，又有一些汽车配件。</p>
大家同样的考试，同样的条件，能互相帮扶利用的话，肯定是招收对站里有帮助的青年。</p>
而且，有这样的亲戚，即使亲戚不说话，站在那里，就给撑了腰，街上的二流子，站里的同事，都没有人敢欺负他。</p>
人情世故，老子都掰开揉碎了来给他讲过，让他不要受嫉妒他们家的那些人的挑拔，嫌弃妹妹们。艰难只是一时的，待妹妹们陆续长大了，日子就好了。</p>
“风大了，又更冷了，我们走快一些。”高志勇跟曾学良说不到一起，于是，二个不能成为朋友的男青年，但是是同村人加大加快步子，慢慢地跑了起来。</p>
~…~</p>
高家，这时已经点亮了灯火，又是开夜饭的时间点。现在分了红苕，晚饭就是红苕汤。红皮白心红苕，都没有去皮。</p>
小六娃儿年龄小，吞不下红苕皮，口感不那么好，又吐了出来。吐了出来以后，又转头看向大人的那一桌，怕阿婆骂她糟蹋了粮食！</p>
“阿婆，小六娃儿又吐红苕皮！”大小五，二伯的女儿，她也不喜欢吃红苕皮，可阿婆不准她吐红苕皮。</p>
“小六娃儿小一些，等她满了五岁，明年，就不可以吐了。”阿婆是想着养有一头猪，小的二个可以吐点红苕皮，大的就不行。</p>
娃儿伙不能惯，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十几个，若是糟蹋起粮食来，怕是不得了。</p>
“阿婆，我又拣回来吃了，喝了汤吞下去的。”小六娃儿忙着表功，她将吐在小手心里的红苕皮又放进嘴里，嚼嚼，喝一口汤，硬是吞了下去。</p>
杨冬青偏头看一眼自己的憨憨的六女儿，嘴唇动了动，想说，吐了就不要又吃进去，可是，却咋个说不出口。</p>
二哥的娃儿们也都在，十几个娃儿，大家都会有样学样，是不能松懈，不是，难得给娃儿断官司。</p>
她的心里不大好过，还是四岁的小娃儿，红苕，当妈的都不能让娃儿吃饱，都得以皮子和汤水来凑肚子…</p>
这个时候，杨冬青心里又有分家的念头，可是，丈夫不同意。他走的那晚，她就提个，想分家，想迁移回娘家。</p>
娘家的交通好些，地平些，土地分得多一些，小二小三的户口都在娘家，她一直有想回去的想法，可丈夫一直不愿意。</p>
这样子，十几个娃儿，一点不敢循私，大大小小，那么多双眼睛看着。</p>
杨冬青又侧身看看摇篮里听动静的小七娃儿，觉得脑壳痛…娃儿生得是太多了点，可还得生…</p>
过完年，她还是去找找大姐夫帮忙，把大侄女弄进厂头当工人。咋个说，侄女也是读了两年高中的娃，力气又大，机械厂那么大，有招工的话，应该考得进去吧！</p>
给大女儿另找一个代课的名额，要么，让三哥给杨娃在娘家那边找个代课名额，反正，回去屏山也是一样的。</p>
她得自己在村上教书，一天拿十个工分，还能带着小七娃儿，不是，光在生产队干农活，她的力气小，六个工分怕都拿不到。</p>
如果不想想办法，增加收入，下一年，两个小五娃又要开始读书，怕是会更加艰难。</p>
二伯也在想办法，看看过完年咋个办，大儿子还要说亲…那点钱要建房子，不敢动，真是愁人啊！</p>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嘟嘟嘟”三声。</p>
十几双眼睛同时看向了大门，大小四娃儿欢呼一声，“大哥回来了，肯定是大哥！”</p>
“嘿嘿嘿…哪个不晓得，咱们家在外面的人，除了爸爸就是大哥，爸爸才走了两天…不是大哥会是哪个晚上回来，还用说…”小小四又在显摆她的聪明，不过，有点聪明外露了。</p>
大小四欢快地起身为大哥打开堂屋的大门，没有理小小四，也不大在意，她们姐妹们之间经常有这样那样的你争我显。</p>
杨冬青倒是瞪了小小四这个女儿一眼，净争这种不能吃的东西，而且，跟大小四有什么争头。</p>
杨冬青的眼里，除了大侄女，下面的几个侄女都不大聪明。</p>
二侄女(高群)，上完初中，不，应该是拖完了的初中，数学考十几分，如果不是二哥的棍子，她的初中也完不成，自己不愿去。</p>
不过，她现在倒不忧侄女，而是忧小小四了，聪明外露，是小聪明，净会得罪人。姐妹之间不计较，外面的人可不会顾忌你。得好好教教。</p>
“大哥。”小小四打开门，欢呼地蹦起来，果然是大哥，她就说嘛！</p>
“大哥…”个个女娃儿都高兴地站起来喊人。大哥回来，总是有点吃的带回来。</p>
高志勇看着一溜排的妹妹，笑了，私心里妹妹多好过弟弟多。拿出一包(一斤)硬糖，一人散一颗，大人三颗，说大家都甜甜嘴，剩下的给阿婆收着。剩下的也不多了。</p>
“你没吃饭吧！”阿婆眼睛盯着人问，问了，又不待大孙子回答，就转头吩咐人…</p>
“英娃，你去给勇娃煮碗麦面糊。”说是麦面糊，也就是红苕块汤水里撒二把麦粉而已。</p>
阿婆的柜子里还有二斤麦粉，她颠着小脚，回房去打开柜子拿了。阿婆的柜子像是个百宝箱，稍微好点的东西，都在她的柜子里。</p>
“要得。”高英答应着，加快速度，二口喝光了碗里的苕汤，捏起大哥给的一颗糖，起身去厨房，用火钩勾开煤炭…</p>
见锅里的热水已经挺热，又朝外面大声地喊：“二娘，三娘，舀热水去给两个小七娃儿洗澡。</p>
杨娃，你不是说要洗澡吗？现在水热得很，你们全舀去洗。</p>
我要换锅…不然，这锅提起来了，水一会儿又会冷了。”</p>
“要得。马上就来…”几个人在外面应声。</p>
小七娃儿(林野)在摇篮里认真地看着这个梦里的，高玲记忆里的大哥，与现实中的人做着比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