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我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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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寒今天下班早，回家的路上特意带了同事跟她说的新疆炒米粉和香菇滑蛋粥。开门换鞋，客厅灯亮的时候，她见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身影，还是不适应地惊呼一声。</p>
“栀，栀子花先生，你怎么不开灯？”</p>
手中的东西差点摔在地上，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拿过那些东西。</p>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p>
“不晚啊，今天难得准时下班。”知寒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微皱起眉头愣在原地。</p>
“我饿了。”</p>
“啊？”知寒回过神来，“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你留了……”</p>
“凉了。”男人的话中似乎暗含委屈，他又补充了三个字，“不好吃。”</p>
那他该不会一天都没有吃饭吧……</p>
知寒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p>
“我买了吃的，要不要一起吃？”</p>
她正要举起手向他展示战利品，才发现那些吃的已经全都转手了。男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拎着那些东西就进了厨房。</p>
餐桌的中央放着两碗截然不同的食物。一碗红彤彤的，看起来重油重辣；另一碗有些寡淡，洒着葱花和香菇碎，清香扑鼻。</p>
知寒洗了手，先把那份香菇滑蛋粥推到男人跟前。</p>
“粥是你的，栀子花先生。”</p>
接着她又伸向另一碗，兴冲冲地拿起筷子道：“我吃新疆炒米粉。”</p>
知寒的筷子正要夹出一根米粉，忽见眼前之人纹丝不动。她抬起头，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吃啊，栀子花先生？”</p>
“栀——子——花？”男人的眉头拧成一团，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p>
“对啊！”知寒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不是写了一个‘栀’字？所以我就叫你栀子花先生……”</p>
她看着男人愈发黑沉的脸色突然没有了底气。</p>
“不过，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p>
知寒咬着筷子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道：“那不然，我就叫你阿生吧！”</p>
不知怎的，男人感到自己的心“扑通”一声狂跳了一下，瞳孔猛地一缩。知寒感觉到了他的反应，侧着头眼中放出一道光，“怎么样，这个称呼你喜不喜欢？”</p>
“随你。”他垂下眼睑，只说了两个字。</p>
知寒好像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有些蔫蔫地“哦”了一声，“那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就叫你‘阿生’咯。”</p>
碗中的美食正持续不断地飘出香味，她食指大动，心情又变得好起来。</p>
“快吃饭吧！”</p>
阿生抬起头，看到知寒夹了一筷子油亮亮的米粉正要往嘴里送，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就吃这个？”</p>
“嗯，嗯——”含糊不清的两个字刚落下，对面那人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阿生的两条眉毛几乎拧得要解不开了，飞快地起身，下意识地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了鲜奶。</p>
鲜奶灌入口中，冲淡了不少的辛辣感，“咳咳咳，谢谢啊……”知寒舒出一口气，接过双指间夹着的那张纸巾，看到正对着让她的眼眸中似有暗潮微涌。</p>
“我没事，就是被不小心呛到了。”</p>
阿生对于这样的解释不为所动。她擦了擦红红的嘴唇，又叹出一口气，缴械投降道：“好吧，其实，我不太能吃辣。”</p>
知寒指指只动了一口的米粉，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这个，是同事推荐给我的吃的，都说好吃。我就试一试，但好像……”</p>
话还未说完，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碗米粉飞快地从面前挪走，“诶，诶，你要干什么？”</p>
取而代之移过来的是那碗一口都没动过的香菇滑蛋粥。</p>
“你吃这个。”</p>
“不行！这个是你的。”知寒脱口而出，“你伤口还没好，不能吃辣的！”</p>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阿生低着头，夹起米粉“滋溜滋溜”地往嘴里送。空气中尽透着那股辛辣的味道，但他却吃的面不改色。</p>
“你——不怕吃辣？”</p>
他拿筷子的手一滞，抬起头时瞳孔的颜色好像浅了一寸。</p>
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p>
“喝粥。”不起情绪的两个音节。</p>
“哦——”知寒摸了摸肚子，拿起勺子边喝边偷看桌对面的男人。</p>
然而事实证明，栀子花先生，哦不对，是这个叫做“阿生”的男人并不是一具金刚不坏的身体。</p>
半夜，阿生起了高烧，把晚上吃的米粉全部吐了出来。</p>
“38.4°，”知寒觉得自己拿着体温计的手都在颤抖，“温度这么高，必须得去医院。”</p>
说着她便扶起躺在沙发上意识不清的那人，轻唤道：“阿生，阿生，我带你去医院。”</p>
“不行，”他好像对“医院”格外敏感，一瞬间握住知寒的手，晕晕乎乎道，“不行，不能去医院……”</p>
眼睛合上的那一刹那，他还是紧紧抓着知寒的手不放。</p>
“阿生，阿生！”她惊呼，着急得眼眶都红了一圈，但还是选择尊重阿生的意思。</p>
换药、敷冰袋、量体温、守夜……知寒想，全是自己那碗新疆炒米粉的错，就算能吃辣，也不该给一个伤员吃。</p>
她坐在沙发旁边，满是担忧和愧疚地看着脸色潮红、双目紧闭、神情有些痛苦的阿生。</p>
如果明天还是这样，一定要带他去医院。知寒暗下决心。</p>
客厅了就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壁灯，她靠在沙发边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几次。</p>
知寒不知道，这其间，沙发上的那人醒过来一次，不小心摸到了额头上凉飕飕的冰袋一阵恍惚，发现了抵在他胸前的那团“毛绒绒”。</p>
黑暗之中，他的眼眸清明得发亮，轻轻揉了揉知寒的头顶，微微松了一口气，才疲倦地再次睡去。</p>
早晨，知寒揉着眼睛醒来，第一步就是去摸阿生的额头。</p>
还好，额头已经不烫了。</p>
沙发上的男人还陷在睡梦中，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知寒给他量了体温，再三确认没有发烧时，她才收拾好自己出门。</p>
“阿生，阿生？”</p>
“唔？”阿生睡眼惺忪地醒来，半睁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p>
“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休息，饿了就点外卖啊。”</p>
话是这么说，但下午的时候，知寒就回来了。家里有个伤员，她总是有点不放心。屋子里不见人影，她边换鞋边喊，“阿生，阿生？”</p>
“滋啦”一声，卫生间的移门倏然推开，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水渍，看到知寒的眼睛亮了一下。</p>
“我给你买了衣服，你穿这个吧。”</p>
这件白衬衫从把他带回家的那天就没换过，现在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衣角边还沾染上了血迹。</p>
纸袋递到阿生手里。阿生还靠在移门边，双眼定定地看着知寒并不说话。</p>
“哎呀，你别站在那儿了，快去换上！”知寒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推着他进了卫生间，又“滋啦”一声关上了门。</p>
阿生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知寒正在厨房里面煮面。</p>
“洗手吃饭！”她听到动静，从热气腾腾之中抬起头朝门外喊了一句。</p>
等知寒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时，坐在餐桌前看着她的阿生不由得一挑眉梢。毛绒绒的相同款式的家居服，只不过自己身上的是蓝色，而穿在她身上的是粉色。</p>
“你穿的挺好看的。”她边说边弯着眼眉，丝毫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妥。</p>
那碗盖着荷包蛋的汤面推到阿生面前。</p>
“我猜你肯定没有吃饭。”知寒两只手托着双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就只有鸡蛋面拿的出手了，你就凑合吃吧。”</p>
那双细长的银筷子被握在两根修长的手指间，夹起那些滑溜溜的白面条。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人虽然吃得不紧不慢，吃相还格外讲究，但知寒就是感觉到他特别饿，吃得特别香。</p>
“好吃吗？”她期待地问。</p>
阿生低着头不吭声，手里的筷子至始至终没有停过。知寒感到异常的满足。</p>
原来看好看的人吃饭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她托着腮不知眉眼已经弯成了一道月牙。</p>
直到碗里的鸡蛋面快见底，知寒才想起要跟人家说的正事。她放下双手，稍稍挺直了背脊。</p>
“对了阿生，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p>
筷子夹起的面条正好塞进嘴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目光轻轻淡淡地扫过来，看得知寒突然有点怂又有点想笑。暗暗在心底里给自己打了气，她清了清嗓子。</p>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p>
阿生边咀嚼边看着她，摇了摇头，脸上逐渐露出茫然之色。</p>
知寒又开始为难起来。</p>
“那个，虽然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孤男寡女总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好……”</p>
阿生吃面的速度慢了下来。</p>
“而且，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家里出现一个男人，被别人看到也不好……”</p>
阿生听着，慢条斯理地加起碗里最后一口鸡蛋放进嘴里。</p>
“你别看我是新时代女性，其实我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p>
“你想赶我走？”</p>
“诶？”</p>
知寒歪头一愣，看到男人放下吃干净的空碗搁下筷子，眼色渐渐变得黯淡起来。</p>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p>
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我知道。”</p>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朋友。每一次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p>
男人还是那个清冷的样子。可知寒怎么觉得那个套在毛绒绒蓝色家居服里的阿生越说越委屈，好像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p>
“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p>
“停！”</p>
知寒及时打住了他的话语，“我没有想赶你走。”</p>
阿生止住向下的嘴角，安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p>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做不到把一个失忆、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扫地出门，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一对陌生的男女没名没分地就住在一起也不好，所以——”</p>
阿生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看着知寒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p>
“既然你要住在这里，就要给你一个名分。”</p>
那份文件递过来，阿生的心里莫名地生出几分期待。</p>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打算聘用你当我的保镖，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住在一起了。”</p>
文件的开头白纸黑字地写着“聘用合同”四个大字。</p>
“保镖？”</p>
阿生不动声色地重复道。</p>
“对，就是保镖。说实话，我也是刚来帝都，人生地不熟。那天晚上还碰到了……那种事情，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虽然你现在失忆，但是对付坏人应该不成问题。”</p>
知寒一拍胸脯，无比正色道：“既然我们都是一个人，不如就相互帮助。你当我的保镖，我给你包吃包住，怎么样？”</p>
阿生没有说话，垂下头目光落在那份写着“聘用合同”的文件上。知寒误以为他还有所顾虑，脸色又不免有些心虚起来。</p>
“那个，薪水什么的是没有了……我现在还在实习，也没多少钱……不过你放心，有我孟知寒一口的，就有你一口。”</p>
说着说着，她的底气又足了起来，挺直背脊，手指了指阿生面前的空碗。</p>
“至少鸡蛋面管够。”</p>
话落，餐桌上仅安静了一秒，男人便抬起头来。</p>
“好。”</p>
知寒今天下班早，回家的路上特意带了同事跟她说的新疆炒米粉和香菇滑蛋粥。开门换鞋，客厅灯亮的时候，她见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身影，还是不适应地惊呼一声。</p>
“栀，栀子花先生，你怎么不开灯？”</p>
手中的东西差点摔在地上，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拿过那些东西。</p>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p>
“不晚啊，今天难得准时下班。”知寒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微皱起眉头愣在原地。</p>
“我饿了。”</p>
“啊？”知寒回过神来，“我走的时候不是给你留了……”</p>
“凉了。”男人的话中似乎暗含委屈，他又补充了三个字，“不好吃。”</p>
那他该不会一天都没有吃饭吧……</p>
知寒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p>
“我买了吃的，要不要一起吃？”</p>
她正要举起手向他展示战利品，才发现那些吃的已经全都转手了。男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拎着那些东西就进了厨房。</p>
餐桌的中央放着两碗截然不同的食物。一碗红彤彤的，看起来重油重辣；另一碗有些寡淡，洒着葱花和香菇碎，清香扑鼻。</p>
知寒洗了手，先把那份香菇滑蛋粥推到男人跟前。</p>
“粥是你的，栀子花先生。”</p>
接着她又伸向另一碗，兴冲冲地拿起筷子道：“我吃新疆炒米粉。”</p>
知寒的筷子正要夹出一根米粉，忽见眼前之人纹丝不动。她抬起头，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吃啊，栀子花先生？”</p>
“栀——子——花？”男人的眉头拧成一团，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p>
“对啊！”知寒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不是写了一个‘栀’字？所以我就叫你栀子花先生……”</p>
她看着男人愈发黑沉的脸色突然没有了底气。</p>
“不过，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p>
知寒咬着筷子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道：“那不然，我就叫你阿生吧！”</p>
不知怎的，男人感到自己的心“扑通”一声狂跳了一下，瞳孔猛地一缩。知寒感觉到了他的反应，侧着头眼中放出一道光，“怎么样，这个称呼你喜不喜欢？”</p>
“随你。”他垂下眼睑，只说了两个字。</p>
知寒好像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有些蔫蔫地“哦”了一声，“那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就叫你‘阿生’咯。”</p>
碗中的美食正持续不断地飘出香味，她食指大动，心情又变得好起来。</p>
“快吃饭吧！”</p>
阿生抬起头，看到知寒夹了一筷子油亮亮的米粉正要往嘴里送，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你就吃这个？”</p>
“嗯，嗯——”含糊不清的两个字刚落下，对面那人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阿生的两条眉毛几乎拧得要解不开了，飞快地起身，下意识地从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了鲜奶。</p>
鲜奶灌入口中，冲淡了不少的辛辣感，“咳咳咳，谢谢啊……”知寒舒出一口气，接过双指间夹着的那张纸巾，看到正对着让她的眼眸中似有暗潮微涌。</p>
“我没事，就是被不小心呛到了。”</p>
阿生对于这样的解释不为所动。她擦了擦红红的嘴唇，又叹出一口气，缴械投降道：“好吧，其实，我不太能吃辣。”</p>
知寒指指只动了一口的米粉，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这个，是同事推荐给我的吃的，都说好吃。我就试一试，但好像……”</p>
话还未说完，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碗米粉飞快地从面前挪走，“诶，诶，你要干什么？”</p>
取而代之移过来的是那碗一口都没动过的香菇滑蛋粥。</p>
“你吃这个。”</p>
“不行！这个是你的。”知寒脱口而出，“你伤口还没好，不能吃辣的！”</p>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阿生低着头，夹起米粉“滋溜滋溜”地往嘴里送。空气中尽透着那股辛辣的味道，但他却吃的面不改色。</p>
“你——不怕吃辣？”</p>
他拿筷子的手一滞，抬起头时瞳孔的颜色好像浅了一寸。</p>
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p>
“喝粥。”不起情绪的两个音节。</p>
“哦——”知寒摸了摸肚子，拿起勺子边喝边偷看桌对面的男人。</p>
然而事实证明，栀子花先生，哦不对，是这个叫做“阿生”的男人并不是一具金刚不坏的身体。</p>
半夜，阿生起了高烧，把晚上吃的米粉全部吐了出来。</p>
“38.4°，”知寒觉得自己拿着体温计的手都在颤抖，“温度这么高，必须得去医院。”</p>
说着她便扶起躺在沙发上意识不清的那人，轻唤道：“阿生，阿生，我带你去医院。”</p>
“不行，”他好像对“医院”格外敏感，一瞬间握住知寒的手，晕晕乎乎道，“不行，不能去医院……”</p>
眼睛合上的那一刹那，他还是紧紧抓着知寒的手不放。</p>
“阿生，阿生！”她惊呼，着急得眼眶都红了一圈，但还是选择尊重阿生的意思。</p>
换药、敷冰袋、量体温、守夜……知寒想，全是自己那碗新疆炒米粉的错，就算能吃辣，也不该给一个伤员吃。</p>
她坐在沙发旁边，满是担忧和愧疚地看着脸色潮红、双目紧闭、神情有些痛苦的阿生。</p>
如果明天还是这样，一定要带他去医院。知寒暗下决心。</p>
客厅了就开了一盏昏黄的小壁灯，她靠在沙发边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几次。</p>
知寒不知道，这其间，沙发上的那人醒过来一次，不小心摸到了额头上凉飕飕的冰袋一阵恍惚，发现了抵在他胸前的那团“毛绒绒”。</p>
黑暗之中，他的眼眸清明得发亮，轻轻揉了揉知寒的头顶，微微松了一口气，才疲倦地再次睡去。</p>
早晨，知寒揉着眼睛醒来，第一步就是去摸阿生的额头。</p>
还好，额头已经不烫了。</p>
沙发上的男人还陷在睡梦中，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知寒给他量了体温，再三确认没有发烧时，她才收拾好自己出门。</p>
“阿生，阿生？”</p>
“唔？”阿生睡眼惺忪地醒来，半睁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p>
“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休息，饿了就点外卖啊。”</p>
话是这么说，但下午的时候，知寒就回来了。家里有个伤员，她总是有点不放心。屋子里不见人影，她边换鞋边喊，“阿生，阿生？”</p>
“滋啦”一声，卫生间的移门倏然推开，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水渍，看到知寒的眼睛亮了一下。</p>
“我给你买了衣服，你穿这个吧。”</p>
这件白衬衫从把他带回家的那天就没换过，现在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衣角边还沾染上了血迹。</p>
纸袋递到阿生手里。阿生还靠在移门边，双眼定定地看着知寒并不说话。</p>
“哎呀，你别站在那儿了，快去换上！”知寒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推着他进了卫生间，又“滋啦”一声关上了门。</p>
阿生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知寒正在厨房里面煮面。</p>
“洗手吃饭！”她听到动静，从热气腾腾之中抬起头朝门外喊了一句。</p>
等知寒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时，坐在餐桌前看着她的阿生不由得一挑眉梢。毛绒绒的相同款式的家居服，只不过自己身上的是蓝色，而穿在她身上的是粉色。</p>
“你穿的挺好看的。”她边说边弯着眼眉，丝毫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妥。</p>
那碗盖着荷包蛋的汤面推到阿生面前。</p>
“我猜你肯定没有吃饭。”知寒两只手托着双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就只有鸡蛋面拿的出手了，你就凑合吃吧。”</p>
那双细长的银筷子被握在两根修长的手指间，夹起那些滑溜溜的白面条。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人虽然吃得不紧不慢，吃相还格外讲究，但知寒就是感觉到他特别饿，吃得特别香。</p>
“好吃吗？”她期待地问。</p>
阿生低着头不吭声，手里的筷子至始至终没有停过。知寒感到异常的满足。</p>
原来看好看的人吃饭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她托着腮不知眉眼已经弯成了一道月牙。</p>
直到碗里的鸡蛋面快见底，知寒才想起要跟人家说的正事。她放下双手，稍稍挺直了背脊。</p>
“对了阿生，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p>
筷子夹起的面条正好塞进嘴里，对面的男人抬起头目光轻轻淡淡地扫过来，看得知寒突然有点怂又有点想笑。暗暗在心底里给自己打了气，她清了清嗓子。</p>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p>
阿生边咀嚼边看着她，摇了摇头，脸上逐渐露出茫然之色。</p>
知寒又开始为难起来。</p>
“那个，虽然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孤男寡女总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好……”</p>
阿生吃面的速度慢了下来。</p>
“而且，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家里出现一个男人，被别人看到也不好……”</p>
阿生听着，慢条斯理地加起碗里最后一口鸡蛋放进嘴里。</p>
“你别看我是新时代女性，其实我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p>
“你想赶我走？”</p>
“诶？”</p>
知寒歪头一愣，看到男人放下吃干净的空碗搁下筷子，眼色渐渐变得黯淡起来。</p>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p>
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我知道。”</p>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朋友。每一次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p>
男人还是那个清冷的样子。可知寒怎么觉得那个套在毛绒绒蓝色家居服里的阿生越说越委屈，好像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p>
“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p>
“停！”</p>
知寒及时打住了他的话语，“我没有想赶你走。”</p>
阿生止住向下的嘴角，安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p>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也做不到把一个失忆、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扫地出门，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一对陌生的男女没名没分地就住在一起也不好，所以——”</p>
阿生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他看着知寒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p>
“既然你要住在这里，就要给你一个名分。”</p>
那份文件递过来，阿生的心里莫名地生出几分期待。</p>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打算聘用你当我的保镖，这样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住在一起了。”</p>
文件的开头白纸黑字地写着“聘用合同”四个大字。</p>
“保镖？”</p>
阿生不动声色地重复道。</p>
“对，就是保镖。说实话，我也是刚来帝都，人生地不熟。那天晚上还碰到了……那种事情，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虽然你现在失忆，但是对付坏人应该不成问题。”</p>
知寒一拍胸脯，无比正色道：“既然我们都是一个人，不如就相互帮助。你当我的保镖，我给你包吃包住，怎么样？”</p>
阿生没有说话，垂下头目光落在那份写着“聘用合同”的文件上。知寒误以为他还有所顾虑，脸色又不免有些心虚起来。</p>
“那个，薪水什么的是没有了……我现在还在实习，也没多少钱……不过你放心，有我孟知寒一口的，就有你一口。”</p>
说着说着，她的底气又足了起来，挺直背脊，手指了指阿生面前的空碗。</p>
“至少鸡蛋面管够。”</p>
话落，餐桌上仅安静了一秒，男人便抬起头来。</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