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幻破，镜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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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境，苍梧之渊，三倍岁月醉逝时光。 </p>
月色正浓，雨意丝丝。 </p>
皎月尺璧了遍地寸阴，添香半壤红尘，细雨朦胧了接天墨峰，落殇满木苍凉。 </p>
“真没想到啊！我居然会和你在这破地方待了近六年。哎，想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人居然已将自己的……”不合时宜的温声扰了某人的浅寐。 </p>
“哇，哈——啊——！”猝不及防，染着笑意的叫声碎于湿寒，惊起眠沙雁。 </p>
残影倾斜，一抹黑影从树梢上急速坠下，不出意外的话，以这种趋势下落，不残也伤了，可就在离地五尺高的枝干处，他竟轻易地稳住了身形。 </p>
慕攸寻抬头仰望树顶，微张的薄唇在叫喊后轻轻地吐出了一个染着笑的音节：“呵”，接着便低下头紧了紧他抓着枝干的双手。 </p>
调整好了角度，慕攸寻猛地一荡，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月牙的弧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净漂亮。枝干上抖落的树叶归根于地后，他便已稳立其上。 </p>
此刻倚着树干的他，嘴角弯起了一抹柔和的浅笑，又悠闲地将手操于胸前，貌似心情甚好，只要不注意他眸眼中凝聚的深沉。 </p>
慕攸寻凝着目光扫视前方，随后侧眸斜视了眼地上新鲜的断枝，薄唇轻启：“明日的此时便是出古境的最后机会。若我们这次仍败了，那我就勉勉强强陪着你活于此处吧！只要你不，呃，只要你千万别……”话音突然被一根银丝截断。 </p>
一道清雅的嗓音拂开湿寒穿透而来：“败？若败了，便猝罢。”也不知这毫无起伏的话究竟是对着谁而说。 </p>
闻言，慕攸寻的身形略微一僵，双手缓缓松开置于身旁两侧，闭口不言。 </p>
片刻，慕攸寻的心中仿佛有沉沉岩浆涌裂了他心底的缝痕，似丝丝细雨打湿了他的裳衣，起了褶皱不再平顺。 </p>
“你再如此淋下去，这雨便会钻你骨皮里去，枉费我给你织衣衫的功夫了。”清雅的嗓音再次不急不缓地传来。 </p>
慕攸寻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摩挲着唇瓣，嘴角牵起灿笑：“嗯，我晓得。所以我说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 </p>
你仅凭着颜疏便可知我动用内力的一举一动，当真可人得紧啊！ </p>
“哦？真巧！我实在讨厌此刻去淋雨的你。为何不在离别前说上几句昧着良心的话呢？小攸，你说对否？”一道轻柔含笑的嗓音飘然而来。 </p>
慕攸寻恍若未闻，不做回答。只见他右手离唇伸出胸前捧接细雨，垂眸低喃：“我得用一生作答，我愿讲，而你却不一定会听啊。” </p>
说完，慕攸寻看着手掌上升起的缕缕淡烟，无声无味亦无形，抓住便散了。见此，慕攸寻眸色一暗，嘴角挑出一瞬惨笑。 </p>
“小攸，你可别恼我。” </p>
“若你将内力全给我，你便不会为此心生烦闷，我也必定欣喜。” </p>
“我出境的把握也大了不少。” </p>
正打算收回手掌的慕攸寻听到这矫揉造作的温柔语气时，后背徒然升起了一股凉意。 </p>
对此，他只勾唇一笑，右手微转，往枝叶处随意顺了几片墨叶。 </p>
说时迟，那时快。 </p>
墨叶摘取的那瞬，几根泛着寒芒的银丝划断枝丫，割裂细雨而从不同的角度朝慕攸寻极速刺去。 </p>
可此时的慕攸寻却迟迟没有任何迎战的动作，而是悠闲地摆弄着手中的墨叶，接着便是面无神色地淡然陈述：“若能做梦，你的想法也许不难实现。” </p>
话落那刻，银丝蓦地滞于慕攸寻的眉睫之间，静了片刻后，便被迅速地撤了回去。 </p>
天玄寒丝在雨夜的朦胧中，轻逸有力美丽极了，可这美丽的背后却不知已沾染上了多少亡魂。 </p>
慕攸寻见天玄寒丝如他所料那般被撤回后，俯首便不慌不忙地揉搓起手中的墨叶来，同时嘴里温声道：“你的琰琴还差最后一根琴弦，我见你这天玄寒丝不错，你可要考虑考虑？” </p>
“小攸，明晚之后若你还活着，那我剜血引丝铸成琰琴也并无不可。”一道清冷淡雅的嗓音徐徐响起。 </p>
听着此番意味深长的话，慕攸寻的嘴角露出淡笑，随后便问起了他在意的一事：“嗯。我的玄剑也该还给我了，不是?” </p>
“当然。” </p>
“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p>
“小攸，你也该清楚以我目前的实力，嗯，是无法做到你想要的那个结果啊。” </p>
“那你便将性命给我留着罢，起码你得将剑归还给我。”语气带着重重的认真和不经意的在乎。 </p>
“小攸，既如此，玄剑未给你前。嗯，我为保命而终结了你，你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对？” </p>
慕攸寻闻此，半阖眼眸，勾唇浅笑，并未作答。他手中的墨叶似被风化成了暗色细沙，随着冷风轻拂而过便回归尘土，干净利落。 </p>
看着手掌因撤去内力而被雨水蚀出的伤口已经愈合，慕攸寻收回右手，轻掀干爽的衣摆，足尖一点，攀登而上，直接立于一节枝干处，亦驻足在一抹正倚卧着树干的倩影旁。 </p>
月白霜清，密雨斜风。细雨纷乱地敲打着浓郁枝叶，淅淅沥沥，溅起层层白雾朦胧着周围事物。 </p>
慕攸寻侧望笼在树荫中的人，心中不知怎地竟生出了几分急切之感，竟是急切地想要探知她的面目。 </p>
当慕攸寻犹豫片刻后打算靠近南亦一探究竟时，南亦却突然问了一个令他感到熟悉和奇怪的问题。 </p>
“小攸，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p>
“为何问此？你不是……你是……” </p>
你是谁？ </p>
我竟记不得你姓甚名谁了! </p>
… </p>
第一山庄，旻琼山庄。 </p>
夜静更阑，一轮窗外月悬挂在半空。明月羞答答地隐于婆娑树梢，怯于扰了屋内人的清净，正努力地给这座院子罩上一片静谧。 </p>
皎月透过微掩着的薄窗将细细银辉填入空寂的室内，于书案淌出一滩空明积水。 </p>
袅袅炉烟载着规律的呼吸声驰骋于空荡的室内，混乱了月辉，迷糊了幻梦。 </p>
不知从何时起，均匀的气息声开始变得紊乱，时不时还有微弱的喉音回荡在空中。 </p>
“你是谁？”一道突兀急切的询问重砸于空，惊吓了窥探的明月。 </p>
夜凉如水，月华倾洒。只见床榻上正坐卧着一人，且半倚于帘幕处。 </p>
细密薄汗沾湿了他额前的乌黑碎发，使之紧贴在他精致细腻的脸庞上。 </p>
他薄唇微抿，眼睫微颤以及双手紧拽着锦衾的样子均可知他此时的心境不平。 </p>
“呵，呵，又是这梦。不过，这真是梦？” </p>
“那女子除了她的声音和她的武器外，便没了其他任何线索。每次都这样，每次……” </p>
“呃，梦里的我似乎比现在的我足足大了四岁。怎可能不是梦?” </p>
“该死！该记得的什么记忆也无。” </p>
“想忘的从幻黎山回来后就没了。” </p>
“两年前的我为何会前往幻黎山？哎，记忆果真缺失了不少。” </p>
喃喃自语打散了朦胧睡意。 </p>
慕攸寻掀开被子起身下榻，随手便拿起挂在横木上的一件白色披风，而后来到了他近日用来作画的书案前。 </p>
迎着姣好月色，清晰可见书案正中央处铺散着诸多的水墨画，画纸叠放得较为齐整，一眼看去，其堆叠高度竟约莫半尺有余！ </p>
慕攸寻望着顶层的一幅墨画，凝视片刻后，他轻轻地将其拾起，枕在月色的清凉光辉中。 </p>
光线得到进一步的满足后，可见此画似乎尚未完成，其上大多是针雨斜枝，中间部分却是留白。 </p>
慕攸寻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幅画，眸中渐升犹豫，可没一会儿，他便将其展平于书案空闲处，紧接着执起笔架上的画笔轻点墨砚，准备填补上那块被他留了很久的空缺。 </p>
可他心中的那块空缺却是无法被填上，该留白的地方便不必强行去添砌。 </p>
笔尖轻落，欲勾勒线条的动作却在他提笔的那刻蓦地顿住。只刹那间，笔锋一转，空白处立马被刻上了几行力透纸背的短词：往昔何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今非昨，昨日不可追。 </p>
落下了画中半个前尘，竖起了心中整座城墙。 </p>
将画笔靠于笔架上，慕攸寻端望着墨泽晶莹的文字，略显沉思，眸中无法名状的幽深，隐着似明似暗的坚决。 </p>
竖日，山庄主殿，绯旻殿。 </p>
旭日东升，雾霭轻泛。薄烟淡雾浮涌着墨色峰林，缕缕曦光撇开云雾穿梭丛林，映照着这座分外壮美的大殿。 </p>
殿外左侧的一棵古柳下，伫立着一男一女。身着墨青裳衣的男子背身而立，青丝滑落肩部顺于腰间。女子一身淡绿长裙，秋水明眸，优雅端庄。 </p>
“风青也，表弟已被我给找着带了回来，这次你当如何待我？”男子低沉哑迷的声音略显严肃。 </p>
“柯觅，注意你的措辞。我告予你的事，你完成了吗？” </p>
“你吩咐我办的事，我怎能敷衍？” </p>
“季柯觅。” </p>
“咳，我早已为攸寻表弟报名天剑宗，宗主也有意收他为徒。不过他体内的剑源，不好说啊！” </p>
风青也走至季柯觅跟前，郑重其事道：“剑源之事暂且搁着。他来此已有六日，再过几日便是十四周岁。你明日便同他前往天剑宗。” </p>
“呃，行啊，行。” </p>
无视季柯觅满脸的不情愿，风青也看了眼他袖口处别着的五枚五色银针，又道：“攸寻虽是你表弟，但也是此庄的现任庄主。他若有事交代你，你便放手去做。” </p>
“嗯，好啊，好。” </p>
察觉到一股越来越重的怨念后，风青也端详了季柯觅片刻，语气透着关切：“然你能以身犯险，但切记不可罔顾自身性命。” </p>
“遵命！”清朗的嗓音夹杂着喜悦。 </p>
古境，苍梧之渊，三倍岁月醉逝时光。 </p>
月色正浓，雨意丝丝。 </p>
皎月尺璧了遍地寸阴，添香半壤红尘，细雨朦胧了接天墨峰，落殇满木苍凉。 </p>
“真没想到啊！我居然会和你在这破地方待了近六年。哎，想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人居然已将自己的……”不合时宜的温声扰了某人的浅寐。 </p>
“哇，哈——啊——！”猝不及防，染着笑意的叫声碎于湿寒，惊起眠沙雁。 </p>
残影倾斜，一抹黑影从树梢上急速坠下，不出意外的话，以这种趋势下落，不残也伤了，可就在离地五尺高的枝干处，他竟轻易地稳住了身形。 </p>
慕攸寻抬头仰望树顶，微张的薄唇在叫喊后轻轻地吐出了一个染着笑的音节：“呵”，接着便低下头紧了紧他抓着枝干的双手。 </p>
调整好了角度，慕攸寻猛地一荡，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月牙的弧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净漂亮。枝干上抖落的树叶归根于地后，他便已稳立其上。 </p>
此刻倚着树干的他，嘴角弯起了一抹柔和的浅笑，又悠闲地将手操于胸前，貌似心情甚好，只要不注意他眸眼中凝聚的深沉。 </p>
慕攸寻凝着目光扫视前方，随后侧眸斜视了眼地上新鲜的断枝，薄唇轻启：“明日的此时便是出古境的最后机会。若我们这次仍败了，那我就勉勉强强陪着你活于此处吧！只要你不，呃，只要你千万别……”话音突然被一根银丝截断。 </p>
一道清雅的嗓音拂开湿寒穿透而来：“败？若败了，便猝罢。”也不知这毫无起伏的话究竟是对着谁而说。 </p>
闻言，慕攸寻的身形略微一僵，双手缓缓松开置于身旁两侧，闭口不言。 </p>
片刻，慕攸寻的心中仿佛有沉沉岩浆涌裂了他心底的缝痕，似丝丝细雨打湿了他的裳衣，起了褶皱不再平顺。 </p>
“你再如此淋下去，这雨便会钻你骨皮里去，枉费我给你织衣衫的功夫了。”清雅的嗓音再次不急不缓地传来。 </p>
慕攸寻抬起右手，修长的食指摩挲着唇瓣，嘴角牵起灿笑：“嗯，我晓得。所以我说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 </p>
你仅凭着颜疏便可知我动用内力的一举一动，当真可人得紧啊！ </p>
“哦？真巧！我实在讨厌此刻去淋雨的你。为何不在离别前说上几句昧着良心的话呢？小攸，你说对否？”一道轻柔含笑的嗓音飘然而来。 </p>
慕攸寻恍若未闻，不做回答。只见他右手离唇伸出胸前捧接细雨，垂眸低喃：“我得用一生作答，我愿讲，而你却不一定会听啊。” </p>
说完，慕攸寻看着手掌上升起的缕缕淡烟，无声无味亦无形，抓住便散了。见此，慕攸寻眸色一暗，嘴角挑出一瞬惨笑。 </p>
“小攸，你可别恼我。” </p>
“若你将内力全给我，你便不会为此心生烦闷，我也必定欣喜。” </p>
“我出境的把握也大了不少。” </p>
正打算收回手掌的慕攸寻听到这矫揉造作的温柔语气时，后背徒然升起了一股凉意。 </p>
对此，他只勾唇一笑，右手微转，往枝叶处随意顺了几片墨叶。 </p>
说时迟，那时快。 </p>
墨叶摘取的那瞬，几根泛着寒芒的银丝划断枝丫，割裂细雨而从不同的角度朝慕攸寻极速刺去。 </p>
可此时的慕攸寻却迟迟没有任何迎战的动作，而是悠闲地摆弄着手中的墨叶，接着便是面无神色地淡然陈述：“若能做梦，你的想法也许不难实现。” </p>
话落那刻，银丝蓦地滞于慕攸寻的眉睫之间，静了片刻后，便被迅速地撤了回去。 </p>
天玄寒丝在雨夜的朦胧中，轻逸有力美丽极了，可这美丽的背后却不知已沾染上了多少亡魂。 </p>
慕攸寻见天玄寒丝如他所料那般被撤回后，俯首便不慌不忙地揉搓起手中的墨叶来，同时嘴里温声道：“你的琰琴还差最后一根琴弦，我见你这天玄寒丝不错，你可要考虑考虑？” </p>
“小攸，明晚之后若你还活着，那我剜血引丝铸成琰琴也并无不可。”一道清冷淡雅的嗓音徐徐响起。 </p>
听着此番意味深长的话，慕攸寻的嘴角露出淡笑，随后便问起了他在意的一事：“嗯。我的玄剑也该还给我了，不是?” </p>
“当然。” </p>
“你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p>
“小攸，你也该清楚以我目前的实力，嗯，是无法做到你想要的那个结果啊。” </p>
“那你便将性命给我留着罢，起码你得将剑归还给我。”语气带着重重的认真和不经意的在乎。 </p>
“小攸，既如此，玄剑未给你前。嗯，我为保命而终结了你，你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对？” </p>
慕攸寻闻此，半阖眼眸，勾唇浅笑，并未作答。他手中的墨叶似被风化成了暗色细沙，随着冷风轻拂而过便回归尘土，干净利落。 </p>
看着手掌因撤去内力而被雨水蚀出的伤口已经愈合，慕攸寻收回右手，轻掀干爽的衣摆，足尖一点，攀登而上，直接立于一节枝干处，亦驻足在一抹正倚卧着树干的倩影旁。 </p>
月白霜清，密雨斜风。细雨纷乱地敲打着浓郁枝叶，淅淅沥沥，溅起层层白雾朦胧着周围事物。 </p>
慕攸寻侧望笼在树荫中的人，心中不知怎地竟生出了几分急切之感，竟是急切地想要探知她的面目。 </p>
当慕攸寻犹豫片刻后打算靠近南亦一探究竟时，南亦却突然问了一个令他感到熟悉和奇怪的问题。 </p>
“小攸，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p>
“为何问此？你不是……你是……” </p>
你是谁？ </p>
我竟记不得你姓甚名谁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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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山庄，旻琼山庄。 </p>
夜静更阑，一轮窗外月悬挂在半空。明月羞答答地隐于婆娑树梢，怯于扰了屋内人的清净，正努力地给这座院子罩上一片静谧。 </p>
皎月透过微掩着的薄窗将细细银辉填入空寂的室内，于书案淌出一滩空明积水。 </p>
袅袅炉烟载着规律的呼吸声驰骋于空荡的室内，混乱了月辉，迷糊了幻梦。 </p>
不知从何时起，均匀的气息声开始变得紊乱，时不时还有微弱的喉音回荡在空中。 </p>
“你是谁？”一道突兀急切的询问重砸于空，惊吓了窥探的明月。 </p>
夜凉如水，月华倾洒。只见床榻上正坐卧着一人，且半倚于帘幕处。 </p>
细密薄汗沾湿了他额前的乌黑碎发，使之紧贴在他精致细腻的脸庞上。 </p>
他薄唇微抿，眼睫微颤以及双手紧拽着锦衾的样子均可知他此时的心境不平。 </p>
“呵，呵，又是这梦。不过，这真是梦？” </p>
“那女子除了她的声音和她的武器外，便没了其他任何线索。每次都这样，每次……” </p>
“呃，梦里的我似乎比现在的我足足大了四岁。怎可能不是梦?” </p>
“该死！该记得的什么记忆也无。” </p>
“想忘的从幻黎山回来后就没了。” </p>
“两年前的我为何会前往幻黎山？哎，记忆果真缺失了不少。” </p>
喃喃自语打散了朦胧睡意。 </p>
慕攸寻掀开被子起身下榻，随手便拿起挂在横木上的一件白色披风，而后来到了他近日用来作画的书案前。 </p>
迎着姣好月色，清晰可见书案正中央处铺散着诸多的水墨画，画纸叠放得较为齐整，一眼看去，其堆叠高度竟约莫半尺有余！ </p>
慕攸寻望着顶层的一幅墨画，凝视片刻后，他轻轻地将其拾起，枕在月色的清凉光辉中。 </p>
光线得到进一步的满足后，可见此画似乎尚未完成，其上大多是针雨斜枝，中间部分却是留白。 </p>
慕攸寻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幅画，眸中渐升犹豫，可没一会儿，他便将其展平于书案空闲处，紧接着执起笔架上的画笔轻点墨砚，准备填补上那块被他留了很久的空缺。 </p>
可他心中的那块空缺却是无法被填上，该留白的地方便不必强行去添砌。 </p>
笔尖轻落，欲勾勒线条的动作却在他提笔的那刻蓦地顿住。只刹那间，笔锋一转，空白处立马被刻上了几行力透纸背的短词：往昔何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今非昨，昨日不可追。 </p>
落下了画中半个前尘，竖起了心中整座城墙。 </p>
将画笔靠于笔架上，慕攸寻端望着墨泽晶莹的文字，略显沉思，眸中无法名状的幽深，隐着似明似暗的坚决。 </p>
竖日，山庄主殿，绯旻殿。 </p>
旭日东升，雾霭轻泛。薄烟淡雾浮涌着墨色峰林，缕缕曦光撇开云雾穿梭丛林，映照着这座分外壮美的大殿。 </p>
殿外左侧的一棵古柳下，伫立着一男一女。身着墨青裳衣的男子背身而立，青丝滑落肩部顺于腰间。女子一身淡绿长裙，秋水明眸，优雅端庄。 </p>
“风青也，表弟已被我给找着带了回来，这次你当如何待我？”男子低沉哑迷的声音略显严肃。 </p>
“柯觅，注意你的措辞。我告予你的事，你完成了吗？” </p>
“你吩咐我办的事，我怎能敷衍？” </p>
“季柯觅。” </p>
“咳，我早已为攸寻表弟报名天剑宗，宗主也有意收他为徒。不过他体内的剑源，不好说啊！” </p>
风青也走至季柯觅跟前，郑重其事道：“剑源之事暂且搁着。他来此已有六日，再过几日便是十四周岁。你明日便同他前往天剑宗。” </p>
“呃，行啊，行。” </p>
无视季柯觅满脸的不情愿，风青也看了眼他袖口处别着的五枚五色银针，又道：“攸寻虽是你表弟，但也是此庄的现任庄主。他若有事交代你，你便放手去做。” </p>
“嗯，好啊，好。” </p>
察觉到一股越来越重的怨念后，风青也端详了季柯觅片刻，语气透着关切：“然你能以身犯险，但切记不可罔顾自身性命。” </p>
“遵命！”清朗的嗓音夹杂着喜悦。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