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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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在榆林是豪富，一半的嫁妆已然是巨数了，竟就这般为沈茂修铺了路，安老爷子气坏了，声明要和你娘断了关系。便是这般，你娘还是毅然决然嫁给了沈茂修。”冯娘子脸上满是惋惜。 </p>
女子追求爱情往往奋不顾身，旁人看不透，身在其中的人却甘之若饴。莫说安氏，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最后不过落得身死命消。 </p>
都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沈陵容脸上满是怅然。 </p>
“安老爷子不准别人提起你娘，府里的人不敢忤逆，但是安老夫人在我面前偷偷抹过两次泪，我知道她心里是极痛惜的。” </p>
沈陵容仿佛看到了一位满头银霜的年迈母亲在默默思念早夭的女儿，眼里突然就有了泪意。 </p>
她的娘亲是否也在这般思念她呢？ </p>
“我想去一趟安家，求冯姨帮忙。”沈陵容坚定地说道。 </p>
便是为了这个老人，她也要走这一趟。 </p>
冯娘子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消我和安老夫人说了，肯定能进府，可是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要如何出府呢？” </p>
沈陵容却从容一笑，“今日若是没有和冯姨相认，我也想好了法子出去一趟，如今倒更方便了。我会寻个日子去云裳坊找您，届时就要麻烦冯姨了。” </p>
她说完抬头去看冯娘子，却发现冯娘子正认真打量着她。 </p>
“怎么了冯姨？” </p>
冯娘子蓦然一笑，“你和你娘长得极像，但是性子一点也不一样。你娘面上是个强硬的，内里却柔软，你看着是个柔弱的，性子却刚毅。” </p>
沈陵容心情好了些，不禁调侃道：“冯姨看人都这么准的吗？” </p>
冯娘子嫣然笑道：“迎来送往的，看得多了自然就摸出了门道。” </p>
“我原想厚着脸皮向冯姨请教一番，如今看来这功夫还不是说学就能学的。”沈陵容死在了识人不清上，这一世谨慎了许多，却也知一口吃不成胖子。 </p>
“你是个聪明的，我一看到你就极欢喜，如果你真想学，我倒有一些秘诀好同你说说。”冯娘子看着沈陵容的笑容透着亲切，眼里是真心的喜爱。 </p>
沈陵容有些喜出望外，正要欣然答应，门外突然传过来了秀云的声音，“赵妈妈，怎的这么快就过来了？” </p>
秀云的声音里透着揶揄，沈陵容听了不禁会心一笑，不只有她在改变，秀云也变了。 </p>
以前秀云哪里敢用这般语气同赵妈妈讲话，如今腰杆子是硬起来了。 </p>
这样很好，她很喜欢。 </p>
“姑娘呢？”赵妈妈问道。 </p>
“姑娘在里头等着您呢。” </p>
屋内沈陵容同冯娘子对视一眼，冯娘子说道：“今儿先到这里，我会寻着机会多来几趟，你自己小心些。” </p>
沈陵容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说道：“我觉得时机对了便去找您。” </p>
冯娘子笑着点了点头，临出门了突然回头，“你院里跪着的那个丫头，小心着些，我方才瞧了两眼，是个不老实的。” </p>
沈陵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省得，她是有大用处的。” </p>
冯娘子微微一愣，突然笑了，“我是不必担心你了。” </p>
说完推开房门，迎面匆匆走来的正是赵妈妈。 </p>
赵妈妈扫了冯娘子一眼，目光毫不停留地略过，望向了屋内的沈陵容。 </p>
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嘴脸，看得她心头发闷，这死丫头果然在等着她。 </p>
临进门了，赵妈妈忽的换了一副笑脸，客气地见礼，“奴婢见过姑娘。” </p>
沈陵容眼底划过笑意，“哟，这不是赵妈妈吗？怎的如此客气。” </p>
赵妈妈暗地里咬了咬牙，脸上依旧笑着说道：“夫人方才将奴婢训斥了一顿，奴婢只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以前是奴婢胆大包天，冒犯了姑娘，如今姑娘要打要骂奴婢万万不敢动一下，只盼能让姑娘消气一二。” </p>
“哦？此话当真？”沈陵容突然邪邪一笑，亮晶晶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期待，手上的袖子撸了撸，将赵妈妈一贯的动作学了十成十。 </p>
赵妈妈眼神一凝，突然想起这两天的传闻： </p>
刘妈妈被姑娘踢了一脚，躺在地上起不来了，看着像是受了内伤。 </p>
薛、张两个婆子被姑娘扇了耳光，牙都掉了好几颗呢，听说吐了一地的血。 </p>
这样想着赵妈妈的眼睛都要直了。这一巴掌过来，不会要了自己半条命吧？这样想着便情不自禁退了几步。 </p>
“咦？赵妈妈，说好的不动呢？”沈陵容满脸兴味地问道。 </p>
赵妈妈讪讪笑道：“今早路走得多了，这腿有点软。” </p>
沈陵容笑了，“那赵妈妈可得站稳了，不然我这一巴掌下去，估计赵妈妈你要变滚地葫芦了。” </p>
赵妈妈脸色变了又变，只想到门外还跪着的金豆儿，这才勉强生出几分力气。 </p>
“不知道赵妈妈有几颗牙够我打呢？”沈陵容状似不经意地说着，手却高高扬了起来。 </p>
赵妈妈听得这话还得了？一瞬间只觉得那莹莹素手变成了一把大蒲扇，直往自己脸上扇来，脑子里突然就映出自己满脸鲜血的可怖模样，吓得咚地一声坐到了地上。 </p>
“赵妈妈！”沈陵容突然厉声叫道。 </p>
赵妈妈本就惊惧，突然被沈陵容这么一叫，吓得一哆嗦。 </p>
“我乃府上千金，本应锦衣玉食，你一个做奴才的，哪里来的胆子日夜对我拳脚相向！”沈陵容的语气又急又快，完全不给赵妈妈反应的时间。 </p>
赵妈妈惊吓之下，脱口而出：“是夫人！是夫人的吩咐！” </p>
“夫人待人一向和善，定是你这恶奴欺上瞒下，阳奉阴违！” </p>
“不不不，我不敢，是夫人，夫人对安氏恨之入骨，都是夫人的吩咐。” </p>
“好一个刁奴，竟敢污蔑主子，发卖还是打死，你选一样！” </p>
“不不，我没有胡说，我没有污蔑主子！夫人连自己的孩子都……” </p>
赵妈妈说着突然顿住了，脸上的惊吓被一种更深的恐惧所替代，猛地闭了嘴。 </p>
沈陵容却听得清清楚楚。她连自己的孩子都…… </p>
后面是什么呢？ </p>
沈陵容再去看赵妈妈时，赵妈妈已经紧抿着唇，一副后怕的模样，看样子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开口了。 </p>
沈陵容知道今天再问不出什么，便悄然放缓了语气，说道：“赵妈妈，你也别怕，我不过是心里委屈，你知道的，我明明是府上的主子，这十年来过的日子比粗使丫头如何？” </p>
赵妈妈抬头看去，沈陵容一副伤心委屈的娇弱模样，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沈陵容。 </p>
赵妈妈仿佛找到了往日的熟悉感，理智渐渐回笼，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竟差点闯下弥天大祸。 </p>
“安家在榆林是豪富，一半的嫁妆已然是巨数了，竟就这般为沈茂修铺了路，安老爷子气坏了，声明要和你娘断了关系。便是这般，你娘还是毅然决然嫁给了沈茂修。”冯娘子脸上满是惋惜。 </p>
女子追求爱情往往奋不顾身，旁人看不透，身在其中的人却甘之若饴。莫说安氏，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最后不过落得身死命消。 </p>
都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沈陵容脸上满是怅然。 </p>
“安老爷子不准别人提起你娘，府里的人不敢忤逆，但是安老夫人在我面前偷偷抹过两次泪，我知道她心里是极痛惜的。” </p>
沈陵容仿佛看到了一位满头银霜的年迈母亲在默默思念早夭的女儿，眼里突然就有了泪意。 </p>
她的娘亲是否也在这般思念她呢？ </p>
“我想去一趟安家，求冯姨帮忙。”沈陵容坚定地说道。 </p>
便是为了这个老人，她也要走这一趟。 </p>
冯娘子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消我和安老夫人说了，肯定能进府，可是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要如何出府呢？” </p>
沈陵容却从容一笑，“今日若是没有和冯姨相认，我也想好了法子出去一趟，如今倒更方便了。我会寻个日子去云裳坊找您，届时就要麻烦冯姨了。” </p>
她说完抬头去看冯娘子，却发现冯娘子正认真打量着她。 </p>
“怎么了冯姨？” </p>
冯娘子蓦然一笑，“你和你娘长得极像，但是性子一点也不一样。你娘面上是个强硬的，内里却柔软，你看着是个柔弱的，性子却刚毅。” </p>
沈陵容心情好了些，不禁调侃道：“冯姨看人都这么准的吗？” </p>
冯娘子嫣然笑道：“迎来送往的，看得多了自然就摸出了门道。” </p>
“我原想厚着脸皮向冯姨请教一番，如今看来这功夫还不是说学就能学的。”沈陵容死在了识人不清上，这一世谨慎了许多，却也知一口吃不成胖子。 </p>
“你是个聪明的，我一看到你就极欢喜，如果你真想学，我倒有一些秘诀好同你说说。”冯娘子看着沈陵容的笑容透着亲切，眼里是真心的喜爱。 </p>
沈陵容有些喜出望外，正要欣然答应，门外突然传过来了秀云的声音，“赵妈妈，怎的这么快就过来了？” </p>
秀云的声音里透着揶揄，沈陵容听了不禁会心一笑，不只有她在改变，秀云也变了。 </p>
以前秀云哪里敢用这般语气同赵妈妈讲话，如今腰杆子是硬起来了。 </p>
这样很好，她很喜欢。 </p>
“姑娘呢？”赵妈妈问道。 </p>
“姑娘在里头等着您呢。” </p>
屋内沈陵容同冯娘子对视一眼，冯娘子说道：“今儿先到这里，我会寻着机会多来几趟，你自己小心些。” </p>
沈陵容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说道：“我觉得时机对了便去找您。” </p>
冯娘子笑着点了点头，临出门了突然回头，“你院里跪着的那个丫头，小心着些，我方才瞧了两眼，是个不老实的。” </p>
沈陵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省得，她是有大用处的。” </p>
冯娘子微微一愣，突然笑了，“我是不必担心你了。” </p>
说完推开房门，迎面匆匆走来的正是赵妈妈。 </p>
赵妈妈扫了冯娘子一眼，目光毫不停留地略过，望向了屋内的沈陵容。 </p>
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嘴脸，看得她心头发闷，这死丫头果然在等着她。 </p>
临进门了，赵妈妈忽的换了一副笑脸，客气地见礼，“奴婢见过姑娘。” </p>
沈陵容眼底划过笑意，“哟，这不是赵妈妈吗？怎的如此客气。” </p>
赵妈妈暗地里咬了咬牙，脸上依旧笑着说道：“夫人方才将奴婢训斥了一顿，奴婢只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以前是奴婢胆大包天，冒犯了姑娘，如今姑娘要打要骂奴婢万万不敢动一下，只盼能让姑娘消气一二。” </p>
“哦？此话当真？”沈陵容突然邪邪一笑，亮晶晶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期待，手上的袖子撸了撸，将赵妈妈一贯的动作学了十成十。 </p>
赵妈妈眼神一凝，突然想起这两天的传闻： </p>
刘妈妈被姑娘踢了一脚，躺在地上起不来了，看着像是受了内伤。 </p>
薛、张两个婆子被姑娘扇了耳光，牙都掉了好几颗呢，听说吐了一地的血。 </p>
这样想着赵妈妈的眼睛都要直了。这一巴掌过来，不会要了自己半条命吧？这样想着便情不自禁退了几步。 </p>
“咦？赵妈妈，说好的不动呢？”沈陵容满脸兴味地问道。 </p>
赵妈妈讪讪笑道：“今早路走得多了，这腿有点软。” </p>
沈陵容笑了，“那赵妈妈可得站稳了，不然我这一巴掌下去，估计赵妈妈你要变滚地葫芦了。” </p>
赵妈妈脸色变了又变，只想到门外还跪着的金豆儿，这才勉强生出几分力气。 </p>
“不知道赵妈妈有几颗牙够我打呢？”沈陵容状似不经意地说着，手却高高扬了起来。 </p>
赵妈妈听得这话还得了？一瞬间只觉得那莹莹素手变成了一把大蒲扇，直往自己脸上扇来，脑子里突然就映出自己满脸鲜血的可怖模样，吓得咚地一声坐到了地上。 </p>
“赵妈妈！”沈陵容突然厉声叫道。 </p>
赵妈妈本就惊惧，突然被沈陵容这么一叫，吓得一哆嗦。 </p>
“我乃府上千金，本应锦衣玉食，你一个做奴才的，哪里来的胆子日夜对我拳脚相向！”沈陵容的语气又急又快，完全不给赵妈妈反应的时间。 </p>
赵妈妈惊吓之下，脱口而出：“是夫人！是夫人的吩咐！” </p>
“夫人待人一向和善，定是你这恶奴欺上瞒下，阳奉阴违！” </p>
“不不不，我不敢，是夫人，夫人对安氏恨之入骨，都是夫人的吩咐。” </p>
“好一个刁奴，竟敢污蔑主子，发卖还是打死，你选一样！” </p>
“不不，我没有胡说，我没有污蔑主子！夫人连自己的孩子都……” </p>
赵妈妈说着突然顿住了，脸上的惊吓被一种更深的恐惧所替代，猛地闭了嘴。 </p>
沈陵容却听得清清楚楚。她连自己的孩子都…… </p>
后面是什么呢？ </p>
沈陵容再去看赵妈妈时，赵妈妈已经紧抿着唇，一副后怕的模样，看样子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开口了。 </p>
沈陵容知道今天再问不出什么，便悄然放缓了语气，说道：“赵妈妈，你也别怕，我不过是心里委屈，你知道的，我明明是府上的主子，这十年来过的日子比粗使丫头如何？” </p>
赵妈妈抬头看去，沈陵容一副伤心委屈的娇弱模样，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沈陵容。 </p>
赵妈妈仿佛找到了往日的熟悉感，理智渐渐回笼，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竟差点闯下弥天大祸。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