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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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者,不止救人性命,更可证是非,除奸佞。”

    曲宴十分满意地拈须点头,他果然没看走眼。倒不是因为林清和盘托出自己家中要紧信息,而是林清能理解他想要收徒的真实意义。只是她现在尚小,阅历诸般有限,需有人引路,否则将来也许会钻进死胡同。

    人生在世,是非善恶,哪有绝对界限。

    “譬如皇宫中那些太医,再如各衙门法医,以至民间三教九流的医者稳婆,所习皆是医术,他们同宗同源,却因身份心性不同,各自做出不同的选择,救人者害人者比比皆是。可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坚持本心,便不致犯下大错,规矩间如何行事无需锱铢必较。”

    “立心若正,用于何途,又有甚区别?”

    一番话,说的林清心中一阵激越,继而转为一片清明。

    她当即拜伏于地,口中清脆地喊道:“知安多谢师父解惑!”

    “好好好,好徒儿,快起来!”

    曲宴听到一声师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忙去将林清扶起。

    “你这身子骨也还得调养数月,才能优于寻常姑娘。”

    这便算是正式拜了师,自此以后,师徒二人一个倾囊相授一个潜心研习,当真是为师者得意为徒者满意。

    此间种种不一一细表,却说林宣中毒一事,在林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事发次日,林清不过寻人来盘问了一番,许多人尚且摸不着头脑,连春草、夏蝉、雁秋与梅冬四人她都仔细吩咐过,林宣中毒一事不许透露出去。可过了几日,府里突然闲话四散。一说甄家为接走外甥女不惜毒害过继而来的林宣,一说林峰等为谋夺林湖彦家财欲害林清不成错毒了幼小的林宣。

    这事原本是下人们私底下相传,可有一回林清于诸人忙碌时,去小厨房拿一把紫苏研配新药,就恰恰听到了厨娘们的。

    林清乍一听,心中忧惧倍增。

    那贼仇家果真有人藏于林府之内,可究竟是谁,她真摸不着底。

    林湖彦的病情已然稳定,在林府暂居数日的大长公主拎着曲宴开的各色药包,欢欢喜喜地离开了。随他们客居于此的顾五,也跟着他们走了。

    林清前脚刚送走她们,冯王等人后脚便跨进了林府大门。

    原本林湖彦体恤林峰林岩这两个远房堂弟,不愿周遭人闲话让他们有依附之耻,于是供钱供人在林府后街单独盖了两个院子给他们。

    自从林湖彦病后,冯王二人便强行将儿女仆从们都搬进了林府大院。

    美其名曰,报恩!

    世人多拜高踩低,眼见着林湖彦将死,林家家财将归林峰林岩兄弟二人,原本市井笑他二人吃白食蹭远亲的闲话,陡然间,峰回路转,变成了有情有义的赞歌。

    强行搬进林府,那是为了照顾兄长和那没了母亲的体弱小姐!

    甚而真是有如冯氏假意分辨所说者,认为林府的大小姐娇纵成性,完全不把两位婶娘放在眼里,随意猜忌诋毁。

    林清一得了消息,忙放下手中医书,唤了春夏秋冬四个贴身丫鬟,再召集诸管事娘子至府中正厅议事。

    众人或慌慌张张或磨磨蹭蹭地到了正厅,里三层外三层,乌泱泱站了一溜地。

    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也有垂头交手一声不吭的。

    只是众人目光,都不时地投向端坐上方浑身药草味的少女身上。

    今日她穿着素色裙袄,头上只有一只碧玉簪,未施粉黛,脸上气色却比往常强了数倍。

    她无视众人言行嘈杂,只垂头吃茶。

    半晌,底下一个婆子,终于忍不住,粗声道:“姑娘既要管家,便不该这样好性儿。唤我等来此,却任由大家私下戚戚,站了这半日了,没有一句言语。”

    林清似是终于提起了精神,盖下茶碗,盯着那婆子笑道:“这位妈妈,依你所见,我当如何?”

    那婆子双手一摊,仍旧梗着脖子粗声道:“老爷既还没醒,当还是由五太太六太太掌家为好,姑娘自个儿身子不好,连梗米几钱都不知,如何知道管家的门道?”

    此言一出,人群里有几个声音马上附和。

    见林清仍不吭声,笑吟吟坐在榆红木椅子里头,全是不计较一般。

    底下附和的人声终于大了起来,夏蝉耳聪目明,一口气喊出了她们的名字。

    林清仍旧淡淡笑着:“这几位娘子与这位妈妈,全都革去职务。若有身契的,将身契送与五婶六神,没有身契的自行出去。总而言之,几位自此以后便不得再入林府了。”

    瞬时间,众人哗然。

    当先开口的那婆子尤为不服,叉着腰粗声叫道:“没有哪家小姐,如此不敬婶母不尊叔父!一个女孩儿家整日里与外男相见,常常不禀明长辈私自外出,险些给家里招来命案!如今又无端作贱起老仆人!老爷夫人在时,何曾是这样光景!”

    她一面叫嚣着,一面将手中执事牌子往地上重重一掷!

    “罢了罢了,这样无知又凉薄的主家,不待也罢!”

    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雁秋气了个倒仰,指着那婆子背影,怒道:“刁奴!趁早去,只怕你心里舍不得!”

    林清转而睨了雁秋一眼,道:“雁儿!”

    雁秋忙止声。

    “今日让诸位来,没有旁的事,便是要破一破府上的管事规矩。”

    林清一瞥眼,看到了厅外斜对过的回廊上一群红红绿绿的衣衫正往这边涌来。

    她终于站了起来,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掷。

    茶碗稳当当地落下,只溅了几滴茶水于桌上。

    “林府,乃我与我父之林府!诸位有的是做久了的老人,也有是新近添补进来的,但我今日要告诉诸位的是,林府自此诸事,便是由我来管,管的好与不好不与诸位相干,诸位只要照着我的吩咐领了差事各人尽心竭力去做便。”

    她朗朗而谈,声虽不高,气势却已显露。

    “至于旁的人,所谓叔叔婶母,不是我祖父所出,亦不是我曾祖父所出,那自是另门别院,与我府上无关。诸位日后胆敢再私放外人进府,我必将其扭送衙门,依律处置!”

    此言一出,满屋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