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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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为了辽东局面，希望您能隐忍。”半晌，苏杭道。
熊廷弼苦笑道，“只要老夫在位一天，犬吠就不会停止，党同伐异无关对错黑白。”众口烁金积骨销毁，东林党最不缺的就是言官。
熊廷弼不是徐阶那种练过乌龟神功的人，几天后，潘儒巷来人叫苏杭，说经略大人已经决定辞职。苏杭赶紧赶去经略衙门，再次劝阻，但熊廷弼已经公开惯了纱帽，决心已下。
“锐远，朝野辽东均知你是老夫嫡系，吾去职后，你恐受些打压，现在，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如果吾能辞去职务，提出任何要求他们都会答应的。”熊廷弼恳切道，语气中有些歉疚和忧虑。
苏杭安慰他道：“经略大人此次被迫去位，但辽东局势一旦变坏，朝廷迟早知道辽东缺不得大人，大人必定复起。”
“你不必宽慰老夫，”熊廷弼看着苏杭，道：“若真有那么一天，辽事还不知崩坏成什么样子，老夫宁愿终老家乡，亦不愿看到那么一天！”
之所以辽镇众将表现尚可，因为熊廷弼严刑峻法，他们逃跑是死路一条，唯有死战，这样还可能立功，如果经略离职，他们就会恢复原状，到时候弃城逃跑的事情会不断发生，辽镇局面会急转直下。
“如果有一天，辽阳失陷，奴贼就会得到我们的火器。”苏杭道。
这种想象太大胆了，熊廷弼和潘儒巷愣了半晌，后者想了想，道，“火器乃军国利器，听说铸炮技师以前是不可拔给边镇的？”
“是的，辽阳都司能铸造火炮，皆因前年经略杨公来辽东时，从京城兵仗局和火器局特意带过来的。”熊廷弼道。
苏杭想了想，“那就让那些工匠回去吧。”
“锐远对接下来的局势判断如此悲观？”潘儒巷道。
“总之，不乐观。”
熊廷弼想了半天，道，“也好，锐远自己还有何要求？”
“如果辽沈失陷，我部决意退往辽南，依托金州抵御鞑子，大人，能安排我为金州卫指挥使吗？”听苏杭如此说，熊廷弼和潘儒巷都惊呆了，转移工匠，退往辽南，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二人都有些不信，不过，苏杭这个年轻人见事一向挺准确的。
半晌，熊廷弼才道，“卫指挥使没问题。”坦白说，他不太相信局势会发展到那个程度，鞑子占据辽中？攻略辽南？不太可能吧。
然后苏杭提出只是一部人马先调往金州，大部队调去沈阳，明年如果鞑子来攻，他还要出份力，熊廷弼也同意了。
“经略大人提拔重用之恩，末将终身不敢忘怀，潘大人对在下的帮助和提点，在下亦十分感谢。”苏杭起身，给两个人跪下，磕了两个头。
这是苏杭的最高礼节了，苏杭为人他们都十分清楚，让他诚心诚意磕头，可不容易，他一般都尽量避免下跪施礼的。
“锐远，虽然吾等不在，汝亦应努力杀敌报国，不可懈怠呀。”熊廷弼嘱咐道。
第二天，苏杭带人送了两万两白银过来，给熊廷弼和潘儒巷分别送到了住处，说这是当初劫杀的银两，他一直为免生分，现在这些银两请他们带回去。
二人皆坚辞不受，潘儒巷表示感谢，熊廷弼还狠狠批评了苏杭一番，让他拿回去充作军费。
大明卫所此时实授的，除了掌印指挥，还有两个同知和四个指挥佥事，分理屯田、验军、营操、巡捕、漕运、备御、出哨、入卫、戍守、军器诸杂务，平日各司其职，到了此时，营操戍守之类早已停了，军户都是农民。
卫所的掌印指挥是在卫所有资格的指挥使、同知、指挥佥事中挑选，每五年由辽阳都司重新考绩一次，熊廷弼作为辽东经略，想调整一个指挥使太容易了，只是从未有这种先例。
苏杭的职衔上次已经升到了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正好复州卫指挥使段云鹏因病离世，辽东经略谕令，金州卫指挥使倪志国调到复州，锐勇营游击将军苏杭任金州卫指挥使。
同时，调锐勇营部分官兵到沈阳卫，负责东门镇守。
然后熊廷弼又下令，辽阳都司兵仗局部分工匠，经辽南调回京城。又给东林党副魁首、大学士刘一燝写信，暗示只要重赏塔河大捷有功人员，他便主动辞职。
此时，东林温和派和首辅方从哲差不多完成了政治交易，用一个“众臣皆有罪”的较公正结论换取方从哲辞职，给首辅找了一个台阶下。
自知已经失去平衡器功能，于朝局无补的方从哲，即将辞职，换来身家平安，所以，在熊廷弼问题上，他已经没有任何发言权了。
回到赫图阿拉后，黄太吉盘点损失，他的正白旗在这场战事中实力受损一半以上，虽然只死了两千多人，但这些人都是旗中精锐，多少人能出一个巴牙喇兵啊？培养一个优秀骑兵需要多少年啊？回来后遭到的指责、嘲笑他都可以无所谓，但损失是实打实的，甚至不是短期可以弥补的，未来数年可以想见，他的正白旗将是八旗中实力最末的，这让野心勃勃的黄太吉如何能不沮丧？
然后他收到了来自明朝的消息，女真盟友们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震惊不已，他们根本不需要他的助攻，不需要辽东经略打败仗这种藉口，他们可以无中生有，哪怕熊廷弼打了胜仗，鸡蛋里有没有骨头，自然是他们说了算，他们是言官嘛，如果论脸皮和政争，后金鞑子和文明人相比，还很幼稚滴。
营兵方面，战场情报哨探自然有骑兵中夜不收来完成，这次南下就是开辟建立根据地了，为此，苏杭成立了一支专门的隐形战线情报机构，他反复琢磨人选，挑中了高长寿，这个家伙胆大心细又机灵，还跟他老爹做过小买卖，适合做这件事。
自从那次欺负戴大同、惹哭了校场上很多人之后，高长寿被苏杭一顿批评，老实了不少，以后勇敢作战，现在已经是于涛部下一名哨官了。
“大人，为了辽东局面，希望您能隐忍。”半晌，苏杭道。
熊廷弼苦笑道，“只要老夫在位一天，犬吠就不会停止，党同伐异无关对错黑白。”众口烁金积骨销毁，东林党最不缺的就是言官。
熊廷弼不是徐阶那种练过乌龟神功的人，几天后，潘儒巷来人叫苏杭，说经略大人已经决定辞职。苏杭赶紧赶去经略衙门，再次劝阻，但熊廷弼已经公开惯了纱帽，决心已下。
“锐远，朝野辽东均知你是老夫嫡系，吾去职后，你恐受些打压，现在，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如果吾能辞去职务，提出任何要求他们都会答应的。”熊廷弼恳切道，语气中有些歉疚和忧虑。
苏杭安慰他道：“经略大人此次被迫去位，但辽东局势一旦变坏，朝廷迟早知道辽东缺不得大人，大人必定复起。”
“你不必宽慰老夫，”熊廷弼看着苏杭，道：“若真有那么一天，辽事还不知崩坏成什么样子，老夫宁愿终老家乡，亦不愿看到那么一天！”
之所以辽镇众将表现尚可，因为熊廷弼严刑峻法，他们逃跑是死路一条，唯有死战，这样还可能立功，如果经略离职，他们就会恢复原状，到时候弃城逃跑的事情会不断发生，辽镇局面会急转直下。
“如果有一天，辽阳失陷，奴贼就会得到我们的火器。”苏杭道。
这种想象太大胆了，熊廷弼和潘儒巷愣了半晌，后者想了想，道，“火器乃军国利器，听说铸炮技师以前是不可拔给边镇的？”
“是的，辽阳都司能铸造火炮，皆因前年经略杨公来辽东时，从京城兵仗局和火器局特意带过来的。”熊廷弼道。
苏杭想了想，“那就让那些工匠回去吧。”
“锐远对接下来的局势判断如此悲观？”潘儒巷道。
“总之，不乐观。”
熊廷弼想了半天，道，“也好，锐远自己还有何要求？”
“如果辽沈失陷，我部决意退往辽南，依托金州抵御鞑子，大人，能安排我为金州卫指挥使吗？”听苏杭如此说，熊廷弼和潘儒巷都惊呆了，转移工匠，退往辽南，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二人都有些不信，不过，苏杭这个年轻人见事一向挺准确的。
半晌，熊廷弼才道，“卫指挥使没问题。”坦白说，他不太相信局势会发展到那个程度，鞑子占据辽中？攻略辽南？不太可能吧。
然后苏杭提出只是一部人马先调往金州，大部队调去沈阳，明年如果鞑子来攻，他还要出份力，熊廷弼也同意了。
“经略大人提拔重用之恩，末将终身不敢忘怀，潘大人对在下的帮助和提点，在下亦十分感谢。”苏杭起身，给两个人跪下，磕了两个头。
这是苏杭的最高礼节了，苏杭为人他们都十分清楚，让他诚心诚意磕头，可不容易，他一般都尽量避免下跪施礼的。
“锐远，虽然吾等不在，汝亦应努力杀敌报国，不可懈怠呀。”熊廷弼嘱咐道。
第二天，苏杭带人送了两万两白银过来，给熊廷弼和潘儒巷分别送到了住处，说这是当初劫杀的银两，他一直为免生分，现在这些银两请他们带回去。
二人皆坚辞不受，潘儒巷表示感谢，熊廷弼还狠狠批评了苏杭一番，让他拿回去充作军费。
大明卫所此时实授的，除了掌印指挥，还有两个同知和四个指挥佥事，分理屯田、验军、营操、巡捕、漕运、备御、出哨、入卫、戍守、军器诸杂务，平日各司其职，到了此时，营操戍守之类早已停了，军户都是农民。
卫所的掌印指挥是在卫所有资格的指挥使、同知、指挥佥事中挑选，每五年由辽阳都司重新考绩一次，熊廷弼作为辽东经略，想调整一个指挥使太容易了，只是从未有这种先例。
苏杭的职衔上次已经升到了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正好复州卫指挥使段云鹏因病离世，辽东经略谕令，金州卫指挥使倪志国调到复州，锐勇营游击将军苏杭任金州卫指挥使。
同时，调锐勇营部分官兵到沈阳卫，负责东门镇守。
然后熊廷弼又下令，辽阳都司兵仗局部分工匠，经辽南调回京城。又给东林党副魁首、大学士刘一燝写信，暗示只要重赏塔河大捷有功人员，他便主动辞职。
此时，东林温和派和首辅方从哲差不多完成了政治交易，用一个“众臣皆有罪”的较公正结论换取方从哲辞职，给首辅找了一个台阶下。
自知已经失去平衡器功能，于朝局无补的方从哲，即将辞职，换来身家平安，所以，在熊廷弼问题上，他已经没有任何发言权了。
回到赫图阿拉后，黄太吉盘点损失，他的正白旗在这场战事中实力受损一半以上，虽然只死了两千多人，但这些人都是旗中精锐，多少人能出一个巴牙喇兵啊？培养一个优秀骑兵需要多少年啊？回来后遭到的指责、嘲笑他都可以无所谓，但损失是实打实的，甚至不是短期可以弥补的，未来数年可以想见，他的正白旗将是八旗中实力最末的，这让野心勃勃的黄太吉如何能不沮丧？
然后他收到了来自明朝的消息，女真盟友们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震惊不已，他们根本不需要他的助攻，不需要辽东经略打败仗这种藉口，他们可以无中生有，哪怕熊廷弼打了胜仗，鸡蛋里有没有骨头，自然是他们说了算，他们是言官嘛，如果论脸皮和政争，后金鞑子和文明人相比，还很幼稚滴。
营兵方面，战场情报哨探自然有骑兵中夜不收来完成，这次南下就是开辟建立根据地了，为此，苏杭成立了一支专门的隐形战线情报机构，他反复琢磨人选，挑中了高长寿，这个家伙胆大心细又机灵，还跟他老爹做过小买卖，适合做这件事。
自从那次欺负戴大同、惹哭了校场上很多人之后，高长寿被苏杭一顿批评，老实了不少，以后勇敢作战，现在已经是于涛部下一名哨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