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文武对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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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巡抚打着旗牌仪仗，大张旗鼓进了辽阳，直接去了民政财政司办公的原分守道衙门。
进院后，王雁伟率人来迎，“末将等恭迎巡抚大人。”他拱手一揖道。
与王雁伟打过交道的法科主事段耒喝道，“巡抚大人在此，你等为何不跪拜？”
王雁伟对袁崇焕道，“大人容禀，辽东官吏军民之间已经取消了跪礼，非家族长辈父母，可以不跪拜。”
袁崇焕不作声，只是看着，段耒怒道，“说什么废话！巡抚乃朝廷二品大员，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你等武人快快参拜！”
但王雁伟等人，包括院中办公的小吏，没有人跪迎巡抚。
巡抚衙门礼科主事石守一道，“这位就是王将军吧，武将跪迎督抚是本朝惯例，难道你们不知吗？”
“大明律上写着武将见到文官要跪迎的吗？”王雁伟问道。
“那倒没有，但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石守一道。
“既然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可以改的嘛，大人既然来了辽东，应该入乡随俗才好。”王雁伟直视袁崇焕道。
袁崇焕这时才说道，“大家去忙吧，王大人，初次见面，进屋请教。”说完，向厅堂走去。武将参拜文官是惯例，但如果这武将不按惯例来，文官也没有什么办法，崇文抑武是事实，但朝廷可不会明说，难道还能因此而弹劾他吗？下马威没好使，袁崇焕脸色沉了下来。
王雁伟挥退了众人，跟着袁崇焕进去，让人上茶。
袁崇焕不是来喝茶的，开门见山道，“王将军，以前的事情不提了，现在辽镇既然朝廷派了巡抚，民事财政律法等事情理应归巡抚衙门管，为何本官让段主事来提人，你把着不放？”
王雁伟拱手道，“以前这些事是总兵府管，镇远侯也没有吩咐将这些事移交给巡抚衙门，下官未得吩咐，不敢从命。”
“你不懂朝廷体制吗？”袁崇焕道。
“末将是粗人，字都不识得几个。”王雁伟道。
“……”
两人争执对垒时，苏杭回来了，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见到室内两人的神态，他哈哈大笑，给二人做了正式结束后，对王雁伟道，“老王，巡抚大人和属员远来，你马上去张罗饭食。”
王雁伟离开后，苏杭对袁崇焕道，“袁公，喝茶，这事怪我，没有安排好。”
待二人坐下，苏杭道，“袁公，以前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锐勇军都是粗人，根本没有管理民政的人，王雁伟他们都是我当初赶鸭子上架，逼着他们做这些事的，后来被阉党宣布为叛逆，朝廷也没有人管，民政这些事就都是老王他们在做，现在看，做的也不错。
然后朝廷派了您过来，以后这些事理应归巡抚衙门管，只是我们设身处地想想，做出了成绩被别人接管，他们或许有被人摘了桃子的感受，所以一时拗不过弯来，但是不管怎样，民政司法等等事情都应该交给巡抚衙门，随后我就安排。”
袁崇焕听了，还能说什么，只是道，“那眼下这个案子那？”
“袁公，我生平最恨贪官污吏和那些大地主，不然也不会杀祖大寿，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吏员在后方贪污受贿，这还了得？这个刘元是必杀的，改日公审之后，如果证据确凿，就杀了。”
然后他改了话题，对袁崇焕笑道，“袁公，别板着脸了，这次回来，我从陛下的御马厩里顺了不少好马，我带你去看看，你走时挑一匹骑走。”说完拉着袁崇焕向外走。
袁崇焕不好再纠缠这个话题，听他说顺了御马，便问究竟，苏杭便将事实讲了，又笑道，“想来陛下不会那么小气，让人来追了这些马回去吧。”说完哈哈大笑。
袁崇焕苦笑摇头，这个苏杭啊，行事真是……出奇，皇上让他牵几匹走，他居然就敢弄走一百多匹。
看了马匹，但袁崇焕却不要，说这些好马应该交给前线将士使用。苏杭宴请了袁崇焕和巡抚衙门属员后，袁崇焕就带人离开了，他能怎么办？来硬的不行，要么就是上疏弹劾苏杭，可是……他不能一来辽东就和锐勇军交恶，再看看吧，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移交政务再说。
苏杭问了王雁伟和刀海情况，赞他们做的好，回家稍事安歇，又听周映卉讲了发生在周家的林林总总，然后道，“走吧，去爹娘那里蹭饭，给刘老伯和嫂子道歉。”
周映卉一听，就知道没戏了，忍不住问道，“就不能饶了小元一命吗？”
苏杭摇摇头。
到了周家，第一次见镇远侯，刘仲衡虽然是长辈又有功名，依然躬身施礼，苏杭赶紧扶住他，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问道，“老伯来几天了？”
刘仲衡见他神态亲切，噗通一声跪下，连声道，“侯爷，饶了小儿性命吧。”说完痛苦失声，刘氏也跟着跪下哭泣。
苏杭赶紧扶起他们，连声安慰。
他不提刘元的话茬，又问候岳父岳母，又跟周瑜斌叙话，一直到饭菜摆上，周英元看看亲家，对苏杭道，“锐远，你说句话吧，小元的事情到底怎么处理？”
苏杭喝了口茶，看着众人慢慢道，“前年赫图阿拉大战时候，锐勇军一万人遭遇鞑子三万人包围，将士们浴血奋战两天一夜，歼灭鞑子一万人，自己损伤七千多人，七千多兄弟战死疆场，他们为了什么？为了保家卫国，保卫辽东父老乡亲，如果他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刘元在后方贪污受贿，这合适吗？
如果我的兄弟们保卫的人里边，有刘元这种蛀虫，那么他们牺牲的价值都会打上折扣，我不能让他们的付出打上折扣，所以，刘元必须法办！我也喜欢这个孩子，有一次见面，他还和我开玩笑那，如果他需要钱，完全可以和我说，但贪墨银钱违反律法绝对不行，”
众人不作声，苏杭想了想，又道，“半个月后公审刘元，如果证据确凿，会当场斩首……这段时间，你们给小元准备点好吃的吧……”
刘仲衡听完就昏了过去，刘氏大声嚎哭，苏杭低头不语，周瑜斌扶着岳父掐人中，一会儿，刘仲衡悠悠醒来，掉落眼泪。
李婉突然出声，怒道，“今天预备的饭食不够，你们不要留下用餐了！”
苏杭看看妻子，对刘仲衡父女道，“对不起，刘老伯，对不起，嫂子。”然后对周氏父子点点头，和周映卉离开了。
辽东巡抚打着旗牌仪仗，大张旗鼓进了辽阳，直接去了民政财政司办公的原分守道衙门。
进院后，王雁伟率人来迎，“末将等恭迎巡抚大人。”他拱手一揖道。
与王雁伟打过交道的法科主事段耒喝道，“巡抚大人在此，你等为何不跪拜？”
王雁伟对袁崇焕道，“大人容禀，辽东官吏军民之间已经取消了跪礼，非家族长辈父母，可以不跪拜。”
袁崇焕不作声，只是看着，段耒怒道，“说什么废话！巡抚乃朝廷二品大员，两榜进士出身的文官，你等武人快快参拜！”
但王雁伟等人，包括院中办公的小吏，没有人跪迎巡抚。
巡抚衙门礼科主事石守一道，“这位就是王将军吧，武将跪迎督抚是本朝惯例，难道你们不知吗？”
“大明律上写着武将见到文官要跪迎的吗？”王雁伟问道。
“那倒没有，但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石守一道。
“既然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也可以改的嘛，大人既然来了辽东，应该入乡随俗才好。”王雁伟直视袁崇焕道。
袁崇焕这时才说道，“大家去忙吧，王大人，初次见面，进屋请教。”说完，向厅堂走去。武将参拜文官是惯例，但如果这武将不按惯例来，文官也没有什么办法，崇文抑武是事实，但朝廷可不会明说，难道还能因此而弹劾他吗？下马威没好使，袁崇焕脸色沉了下来。
王雁伟挥退了众人，跟着袁崇焕进去，让人上茶。
袁崇焕不是来喝茶的，开门见山道，“王将军，以前的事情不提了，现在辽镇既然朝廷派了巡抚，民事财政律法等事情理应归巡抚衙门管，为何本官让段主事来提人，你把着不放？”
王雁伟拱手道，“以前这些事是总兵府管，镇远侯也没有吩咐将这些事移交给巡抚衙门，下官未得吩咐，不敢从命。”
“你不懂朝廷体制吗？”袁崇焕道。
“末将是粗人，字都不识得几个。”王雁伟道。
“……”
两人争执对垒时，苏杭回来了，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见到室内两人的神态，他哈哈大笑，给二人做了正式结束后，对王雁伟道，“老王，巡抚大人和属员远来，你马上去张罗饭食。”
王雁伟离开后，苏杭对袁崇焕道，“袁公，喝茶，这事怪我，没有安排好。”
待二人坐下，苏杭道，“袁公，以前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锐勇军都是粗人，根本没有管理民政的人，王雁伟他们都是我当初赶鸭子上架，逼着他们做这些事的，后来被阉党宣布为叛逆，朝廷也没有人管，民政这些事就都是老王他们在做，现在看，做的也不错。
然后朝廷派了您过来，以后这些事理应归巡抚衙门管，只是我们设身处地想想，做出了成绩被别人接管，他们或许有被人摘了桃子的感受，所以一时拗不过弯来，但是不管怎样，民政司法等等事情都应该交给巡抚衙门，随后我就安排。”
袁崇焕听了，还能说什么，只是道，“那眼下这个案子那？”
“袁公，我生平最恨贪官污吏和那些大地主，不然也不会杀祖大寿，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吏员在后方贪污受贿，这还了得？这个刘元是必杀的，改日公审之后，如果证据确凿，就杀了。”
然后他改了话题，对袁崇焕笑道，“袁公，别板着脸了，这次回来，我从陛下的御马厩里顺了不少好马，我带你去看看，你走时挑一匹骑走。”说完拉着袁崇焕向外走。
袁崇焕不好再纠缠这个话题，听他说顺了御马，便问究竟，苏杭便将事实讲了，又笑道，“想来陛下不会那么小气，让人来追了这些马回去吧。”说完哈哈大笑。
袁崇焕苦笑摇头，这个苏杭啊，行事真是……出奇，皇上让他牵几匹走，他居然就敢弄走一百多匹。
看了马匹，但袁崇焕却不要，说这些好马应该交给前线将士使用。苏杭宴请了袁崇焕和巡抚衙门属员后，袁崇焕就带人离开了，他能怎么办？来硬的不行，要么就是上疏弹劾苏杭，可是……他不能一来辽东就和锐勇军交恶，再看看吧，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移交政务再说。
苏杭问了王雁伟和刀海情况，赞他们做的好，回家稍事安歇，又听周映卉讲了发生在周家的林林总总，然后道，“走吧，去爹娘那里蹭饭，给刘老伯和嫂子道歉。”
周映卉一听，就知道没戏了，忍不住问道，“就不能饶了小元一命吗？”
苏杭摇摇头。
到了周家，第一次见镇远侯，刘仲衡虽然是长辈又有功名，依然躬身施礼，苏杭赶紧扶住他，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问道，“老伯来几天了？”
刘仲衡见他神态亲切，噗通一声跪下，连声道，“侯爷，饶了小儿性命吧。”说完痛苦失声，刘氏也跟着跪下哭泣。
苏杭赶紧扶起他们，连声安慰。
他不提刘元的话茬，又问候岳父岳母，又跟周瑜斌叙话，一直到饭菜摆上，周英元看看亲家，对苏杭道，“锐远，你说句话吧，小元的事情到底怎么处理？”
苏杭喝了口茶，看着众人慢慢道，“前年赫图阿拉大战时候，锐勇军一万人遭遇鞑子三万人包围，将士们浴血奋战两天一夜，歼灭鞑子一万人，自己损伤七千多人，七千多兄弟战死疆场，他们为了什么？为了保家卫国，保卫辽东父老乡亲，如果他们在前方浴血奋战，刘元在后方贪污受贿，这合适吗？
如果我的兄弟们保卫的人里边，有刘元这种蛀虫，那么他们牺牲的价值都会打上折扣，我不能让他们的付出打上折扣，所以，刘元必须法办！我也喜欢这个孩子，有一次见面，他还和我开玩笑那，如果他需要钱，完全可以和我说，但贪墨银钱违反律法绝对不行，”
众人不作声，苏杭想了想，又道，“半个月后公审刘元，如果证据确凿，会当场斩首……这段时间，你们给小元准备点好吃的吧……”
刘仲衡听完就昏了过去，刘氏大声嚎哭，苏杭低头不语，周瑜斌扶着岳父掐人中，一会儿，刘仲衡悠悠醒来，掉落眼泪。
李婉突然出声，怒道，“今天预备的饭食不够，你们不要留下用餐了！”
苏杭看看妻子，对刘仲衡父女道，“对不起，刘老伯，对不起，嫂子。”然后对周氏父子点点头，和周映卉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