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夜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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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宁县西距卢氏县三百里，东距洛阳四百里，是锐勇军河南占领区最东的一座县城，朝廷官军在许昌、开封和漯河驻扎，与洛宁相距一千多里地，这两年彼此相安无事，但从崇祯十年六月起，彼此的哨探在汝阳、嵩县多有交手。
八月初五，几天前已经赶到前线的徐公室，在洛宁迎来了河南巡抚卢象升，卢象升进入洛宁地界，发现锐勇军没有打白旗穿白衣，心中纳闷，难道他们还没接到镇远侯的死讯？想想也许是对士卒隐瞒了。
见到徐公室，对方五六名将军在侧，徐公室也不拱手见礼，只是冷冷看着他，卢象升微笑道，“徐将军，来的冒昧了，能否单独谈谈？”
“老徐，这是朝廷来的厮鸟？俺剁了他如何？”卢象升听徐公室身旁一个粗鲁将军喝道。
“剁了他还不容易？不过先听他说什么？”另一人道。
徐公室淡淡道，“卢大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讲？非要鬼鬼祟祟？”
“徐将军，听闻镇远侯出事了，本官来谈谈你部锐勇军的前途问题，非是鬼鬼祟祟，只是事关重大。”卢象升胆气豪壮，对方的威胁根本不放在眼里。
听他这么说，董洪志便要抽刀，被徐公室拦住了，他对身旁的董洪志张静波，以及曹变蛟、刘肇基、王晓东和李自成等人道，“侯爷给的名单里，有这位卢象升大人，侯爷很崇敬卢大人，让我们在战场上遇到，留他一命的。”
这话有点刺耳，卢象升道，“如果真是如此，本官也应该给予镇远侯同样的待遇，只是可惜啊……”
徐公室冷冷道，“卢大人，今年干旱，没有茶水招待，不请你进去了，有什么话在这说吧。”说完，走到另一边。
卢象升也不计较，来到徐公室身边，道，“徐将军还不知道镇远侯死讯？”
“侯爷虽然遭到宵小之辈暗害，但还活着。”徐公室淡淡道。
卢象升也不和他争论，直接道，“闲言少叙，朝廷三十万大军不日来征伐，锐勇军定是抵抗不住，陛下念着徐将军的人品和功劳，让某来招抚，如果徐将军愿意率军再归到朝廷旗下，陛下不吝以封侯赏。”
徐公室听完，没作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卢象升，卢象升讶异，接过来一看，上边写着的都是人名，有自己，还有孙传庭、秦良玉、史可法、阎应元……一共二十多人名。
“这是何意？”卢象升问道。
徐公室问道，“卢大人，以前两军遭遇，锐勇军手下留情，你们应该看得出来吧？”
卢象升不能否认，便点点头。
徐公室拿过纸来，撕碎了，扔到地上，然后道，“这是侯爷给我的，战场留命之人的名单，不过，我不会遵照执行了，卢大人，你们的大军不过是土鸡瓦狗，既然朝廷如此卑鄙，锐勇军不会再留情，我会亲手拧断皇帝小儿的脖子！你请吧。”说完转身走了。
锐勇军众将都走了，卢象升站立一会儿，哼了一声，心里道，既然如此，就战场见吧。
崇祯十年八月初九，长江南京段、黄河开封段的水面，各被十条大铁锁锁住，禁止船只通行，初十，南京守备太监杜框亲自率领营兵，查抄锐勇军在江南各地的产业、粮仓、抓捕锐勇军留守人员。
而在八月初二、卢象升出发去劝降徐公室时，五省总督洪承畴就已经率领十一万大军和三万民夫，离开许昌，向西进发了。
这两年，朝廷充分供给钱粮，几位督抚裁汰冗员、征召良家子，共练出二十万精锐大军，朝廷又从澳门佛郎机人那里的卜加劳铸炮厂购买、监造了五百多门大小火炮，最大的红夷大炮试射后威力强劲，被崇祯皇帝亲自赐名“神威大将军炮”，以和之前嘉靖年间铸造的大将军炮区分开。
为了这些火炮，朝廷真是下了血本，将云南本来用以铸钱的铜，运达澳门用来铸炮，除了六十门红夷大炮，还有比红夷大炮小一点的一百五十门舀炮、三百门蛇炮和半蛇炮。
此外，工部兵器局还铸造了上千门佛郎机火炮、三将军炮、虎尊炮，和十万杆燧发枪，官军此时可以说兵强马壮、器械犀利。
和锐勇军对战的几位督抚，比如洪承畴、杨嗣昌、孙传庭、卢象升和熊文灿等，皆是一时俊杰，这两年大家互相频繁通信，讨论战策，今年年初在京城，还在乾清宫和皇帝、本兵一起，定下了今年的战守之策。
朝廷方面的策略就是洪承畴率领主力部队十一万人负责进攻，陕西孙传庭率三万人顶住曹文诏部，山西的杨嗣昌率领三万人顶住孙磊部，蓟宣的熊文灿率领三万人防守迁安、丰润等城，配合京营人马保卫京师。
七月中旬，洪承畴特意向京师要了一营神机营，三千神机营士卒由副将黄得功率领，他们带来了旋转抬枪、铁壳地雷，还有几万枚神火飞鸦和两万个火罐。
此次出征，洪承畴主力获胜后，则北上配合山陕人马围歼两省的锐勇军，锐勇军兵力分散，在河南不过五六万人，洪承畴踌躇满志，相信可以取胜，官军从未像此刻这样强大。
当然，他也知道，神威大将军炮虽然威力巨大，但确实笨重难行，利于守城攻城，不利于行军野战，想到锐勇军尽是骑兵，似乎劣势明显，不过，没关系，行军慢就稳扎稳打，锐勇军的骑兵能跑，但县城跑不了吧？那些百姓和庄稼往哪里跑？只要占了几座县城，给士卒们分了缴获，士气上来，仗会越打越顺的。
况且，洪承畴也是有杀手锏的，一旦对手适应了官军缓慢的节奏，而因此放松警惕，他的两万骑兵就会冲过去给予出其不意的打击，这两万精锐骑兵由卢象升率领，吴三桂贺人龙等骁将领军。
洪承畴是主力进攻部队，六十门红夷大炮全在他军中，一百五十门舀炮有五十门、三百门蛇炮和半蛇炮有一半，皆在他军中。每门红夷大炮需要四头牛拖曳前行，舀炮也需要两头牛，还有数量众多的弹药等，官军每日仅能行军五十里地。
洪承畴大军与返回的卢象升在汝州相遇，卢象升讲述了与徐公室会面的情况，洪承畴道，“苏杭应该已经死了，他们为了怕影响军心，所以对士卒秘而不宣，只要这个消息散开，锐勇军军心自乱。”
洛宁县西距卢氏县三百里，东距洛阳四百里，是锐勇军河南占领区最东的一座县城，朝廷官军在许昌、开封和漯河驻扎，与洛宁相距一千多里地，这两年彼此相安无事，但从崇祯十年六月起，彼此的哨探在汝阳、嵩县多有交手。
八月初五，几天前已经赶到前线的徐公室，在洛宁迎来了河南巡抚卢象升，卢象升进入洛宁地界，发现锐勇军没有打白旗穿白衣，心中纳闷，难道他们还没接到镇远侯的死讯？想想也许是对士卒隐瞒了。
见到徐公室，对方五六名将军在侧，徐公室也不拱手见礼，只是冷冷看着他，卢象升微笑道，“徐将军，来的冒昧了，能否单独谈谈？”
“老徐，这是朝廷来的厮鸟？俺剁了他如何？”卢象升听徐公室身旁一个粗鲁将军喝道。
“剁了他还不容易？不过先听他说什么？”另一人道。
徐公室淡淡道，“卢大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讲？非要鬼鬼祟祟？”
“徐将军，听闻镇远侯出事了，本官来谈谈你部锐勇军的前途问题，非是鬼鬼祟祟，只是事关重大。”卢象升胆气豪壮，对方的威胁根本不放在眼里。
听他这么说，董洪志便要抽刀，被徐公室拦住了，他对身旁的董洪志张静波，以及曹变蛟、刘肇基、王晓东和李自成等人道，“侯爷给的名单里，有这位卢象升大人，侯爷很崇敬卢大人，让我们在战场上遇到，留他一命的。”
这话有点刺耳，卢象升道，“如果真是如此，本官也应该给予镇远侯同样的待遇，只是可惜啊……”
徐公室冷冷道，“卢大人，今年干旱，没有茶水招待，不请你进去了，有什么话在这说吧。”说完，走到另一边。
卢象升也不计较，来到徐公室身边，道，“徐将军还不知道镇远侯死讯？”
“侯爷虽然遭到宵小之辈暗害，但还活着。”徐公室淡淡道。
卢象升也不和他争论，直接道，“闲言少叙，朝廷三十万大军不日来征伐，锐勇军定是抵抗不住，陛下念着徐将军的人品和功劳，让某来招抚，如果徐将军愿意率军再归到朝廷旗下，陛下不吝以封侯赏。”
徐公室听完，没作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卢象升，卢象升讶异，接过来一看，上边写着的都是人名，有自己，还有孙传庭、秦良玉、史可法、阎应元……一共二十多人名。
“这是何意？”卢象升问道。
徐公室问道，“卢大人，以前两军遭遇，锐勇军手下留情，你们应该看得出来吧？”
卢象升不能否认，便点点头。
徐公室拿过纸来，撕碎了，扔到地上，然后道，“这是侯爷给我的，战场留命之人的名单，不过，我不会遵照执行了，卢大人，你们的大军不过是土鸡瓦狗，既然朝廷如此卑鄙，锐勇军不会再留情，我会亲手拧断皇帝小儿的脖子！你请吧。”说完转身走了。
锐勇军众将都走了，卢象升站立一会儿，哼了一声，心里道，既然如此，就战场见吧。
崇祯十年八月初九，长江南京段、黄河开封段的水面，各被十条大铁锁锁住，禁止船只通行，初十，南京守备太监杜框亲自率领营兵，查抄锐勇军在江南各地的产业、粮仓、抓捕锐勇军留守人员。
而在八月初二、卢象升出发去劝降徐公室时，五省总督洪承畴就已经率领十一万大军和三万民夫，离开许昌，向西进发了。
这两年，朝廷充分供给钱粮，几位督抚裁汰冗员、征召良家子，共练出二十万精锐大军，朝廷又从澳门佛郎机人那里的卜加劳铸炮厂购买、监造了五百多门大小火炮，最大的红夷大炮试射后威力强劲，被崇祯皇帝亲自赐名“神威大将军炮”，以和之前嘉靖年间铸造的大将军炮区分开。
为了这些火炮，朝廷真是下了血本，将云南本来用以铸钱的铜，运达澳门用来铸炮，除了六十门红夷大炮，还有比红夷大炮小一点的一百五十门舀炮、三百门蛇炮和半蛇炮。
此外，工部兵器局还铸造了上千门佛郎机火炮、三将军炮、虎尊炮，和十万杆燧发枪，官军此时可以说兵强马壮、器械犀利。
和锐勇军对战的几位督抚，比如洪承畴、杨嗣昌、孙传庭、卢象升和熊文灿等，皆是一时俊杰，这两年大家互相频繁通信，讨论战策，今年年初在京城，还在乾清宫和皇帝、本兵一起，定下了今年的战守之策。
朝廷方面的策略就是洪承畴率领主力部队十一万人负责进攻，陕西孙传庭率三万人顶住曹文诏部，山西的杨嗣昌率领三万人顶住孙磊部，蓟宣的熊文灿率领三万人防守迁安、丰润等城，配合京营人马保卫京师。
七月中旬，洪承畴特意向京师要了一营神机营，三千神机营士卒由副将黄得功率领，他们带来了旋转抬枪、铁壳地雷，还有几万枚神火飞鸦和两万个火罐。
此次出征，洪承畴主力获胜后，则北上配合山陕人马围歼两省的锐勇军，锐勇军兵力分散，在河南不过五六万人，洪承畴踌躇满志，相信可以取胜，官军从未像此刻这样强大。
当然，他也知道，神威大将军炮虽然威力巨大，但确实笨重难行，利于守城攻城，不利于行军野战，想到锐勇军尽是骑兵，似乎劣势明显，不过，没关系，行军慢就稳扎稳打，锐勇军的骑兵能跑，但县城跑不了吧？那些百姓和庄稼往哪里跑？只要占了几座县城，给士卒们分了缴获，士气上来，仗会越打越顺的。
况且，洪承畴也是有杀手锏的，一旦对手适应了官军缓慢的节奏，而因此放松警惕，他的两万骑兵就会冲过去给予出其不意的打击，这两万精锐骑兵由卢象升率领，吴三桂贺人龙等骁将领军。
洪承畴是主力进攻部队，六十门红夷大炮全在他军中，一百五十门舀炮有五十门、三百门蛇炮和半蛇炮有一半，皆在他军中。每门红夷大炮需要四头牛拖曳前行，舀炮也需要两头牛，还有数量众多的弹药等，官军每日仅能行军五十里地。
洪承畴大军与返回的卢象升在汝州相遇，卢象升讲述了与徐公室会面的情况，洪承畴道，“苏杭应该已经死了，他们为了怕影响军心，所以对士卒秘而不宣，只要这个消息散开，锐勇军军心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