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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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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首的鄂邑公主见底下的人纷纷露出羡慕和惊叹的神色,心中不由地就得意了三分。

    柳羡之的东西难得,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她却偏偏得到了。虽然过程曲折也付出了极多的代价,可眼下只要艳惊四座,她就觉得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世人皆说柳公之画世上难得,乃是所有文人墨客穷尽毕生也想见到的。”

    赵安雪端和地笑着,头一个就出口赞扬道:“鄂邑公主能够得到此画,也能够看得出来其实是与柳公有缘的。”

    有缘,这么一个词倒是吹捧得很好。

    鄂邑公主想要听到的,正是这么一个说辞。

    她身份高贵,该有的东西什么没有?一个与柳羡之有缘,一下子就能够显得她和旁人是不同的。

    “安雪表妹说得有理。”

    这个时候,威远公家的嫡长女姜云也站了出来,笑着说道:“这世上呀,可不是真的是只有有福缘的人,才能得到这幅画么?”

    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摄政王明王。还有一个,就是鄂邑公主了。

    福缘,她正是一个满满的都是福气的人呢。

    “瞧姜姑娘这话说得。”鄂邑公主粲然一笑,语气虽然带着几分嗔怪,可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说道:“福缘这回事,哪里说得准呢?”

    可不是么?还真的是说不准的。

    毕竟…若是鄂邑公主真的有福缘,也不会得到这样一幅假画了。

    说来,这姜云出自威远公府,与赵安悦的嫡母姜氏,乃是嫡亲的姨母女关系。自然,与赵安雪之间也是嫡亲的表姐妹关系。

    二人从前世开始关系就极好,姜氏也是一直都附和在赵安雪的身边。明里暗里,也曾经联合着威远公府的人,做了不少阴赵安悦的事情。

    而威远公,同样也是一直依附着明王,看明王的眼色行事的。

    …

    一时之间,溢美之词充斥着整个水榭。几乎在场所有的贵女,都忍不住开口吹捧着鄂邑公主。

    约莫是希望,能够让鄂邑公主记住自己,并且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臣女曾经听坊间传闻说过,柳公绘画素来都是用的左手。所以柳公的画,都与旁的书法绘画大家不同。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呢。”

    左手绘画与右手绘画,在笔触的力道上其实是有着细微的区别的。只是对于一般人来说难以鉴别,只有真正深谙此道的人,才能够勉强从细节当中窥出一二的端倪来。

    鄂邑公主本就不擅长绘画,自然认不出来。

    而她手下虽然不乏识画之人,可真的要将这么一幅画的真伪分辨出来,其实还是有着几分困难在里头的。

    况且,这幅画上还盖着柳羡之的印呢。印也是难以模仿的东西,底下的人确定了印无差错以后,自然也就断定了这幅画的真假了。

    赵安悦淡淡地说完这么一句话,看似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刚好引起了上首鄂邑公主的注意。

    鄂邑公主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了几分。

    柳羡之是个左撇子的这件事,这世上知道的人其实不多。其中一个,正是鄂邑公主的兄长明王。

    明王当初将自己的那一幅《墨竹图》拿给鄂邑公主欣赏的时候,还对鄂邑公主指了指柳羡之所画的竹子。

    “你看看这竹子,旁人的笔锋都是从右至左。可柳公的笔锋,却是从左至右。虽说差别并不大,可在这竹子的尖端,却有着细微的差别。”

    那一丝差别,鄂邑公主盯着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

    可是从此以后,她却知道了柳羡之是个左撇子的这件事。

    前世…

    柳羡之真正的那一幅冬日垂钓图,是从柳羡之的徒弟,柳慕之的手里头拿出来的。

    无他,柳慕之告诉世人,真正的冬日垂钓图,在他手上。而世上流传的那一幅,其实是他自己临摹的。而因为画中稍有不足,所以在盖上师傅的印以后,送与了自己的好友。

    岂料…

    辗转到了鄂邑公主手里,竟然还没被认出来是赝品。

    彼时已经嫁为人妇的鄂邑公主听说了这件事情,当即就将那一幅伪作给焚毁了。

    鄂邑公主,到底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哪怕是柳慕之绘画成就也极高,可偏不是柳羡之的,她就不要!

    可惜…

    当日的鄂邑公主却未曾想到,柳慕之后来的成就,却远远超过了他的师傅。

    “柳公擅用左手绘画的事情,你是从哪儿知道的?你难道,还能从这幅画当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不成?”

    鄂邑公主从纷乱嘈杂的声音当中听到了赵安悦提出的质疑,便扬了扬声音,转头看向赵安悦。

    这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的幕僚都看不出。这么一个小小庶女,却怎么可能看得出?

    “二妹,你瞎说些什么!”

    赵安雪见鄂邑公主神色已经变了,显然是要动怒的样子。当即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忙呵斥赵安悦道:“还不快跟公主道歉!”

    呵,道歉。

    赵安悦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状似惊慌失措的样子,这才款款起身,朝着鄂邑公主服了服身,说道:“臣女也只是听坊间传闻如此说的罢了。”

    “再说了。这下笔作画的顺序,对柳公那般的高手的影响已是微乎其微,臣女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呢?”

    她才懒得蹚这一趟浑水呢!

    给鄂邑公主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也就已经足够了。

    鄂邑公主听了赵安悦的这番解释,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眉头皱了皱,脸色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画定是柳公之画无疑了。这印都在上头呢,哪能伪造呢?”

    姜云眼看着情况不妙,忙也跟着打圆场道:“这赵家妹妹真是不懂事,什么话都敢挂在嘴边来说。”

    赵安悦撇了姜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啧,什么责任都往她身上推。这只哈巴狗,永远都只会围在别人的身后转悠,活该一辈子给赵安雪、赵君度当枪使!

    “好了…”

    鄂邑公主刚一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外头远处却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皇上驾到——明王驾到——”

    皇帝和明王,过来了?

    前世鄂邑公主的十五岁生辰宴上,明王确确实实是来了!赵安雪,也借此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是…那断袖皇帝却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