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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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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夜,春山密林一派荒芜。

    地龙之后,万物息声,残垣断壁四散山林。林中不见鸟雀,只见迷雾中一盏游灯。

    江鹭和姜循用这种互相配合的方式诛杀敌人。这种方式用的是“快字诀”,尽量在敌人反应不过来时,杀最多的人。待敌人反应过来,姜循便要躲起,将杀戮交给江鹭。

    或者,像姜循计划的那样,迷雾重林,容易掩蔽踪迹。最重要的是,江鹭此时伤重,不要暴露自己。姜循被抓也无妨,她不过是一诱饵。

    做谁的诱饵不是做

    她说不定还能帮江鹭探听些敌人线索。

    江鹭当时未置可否。

    不过计划真正执行起来,自然会有偏差。随着灯火越盛,从林中冲出来的敌人,反而越少了。

    姜循“走。”

    江鹭正要动作,林中传来一阵铃声。

    姜循心中一紧“别听。”

    江鹭玉色下巴微绷,尽量不去听那铃声。但当铃声第一道响起时,便有更多的密密铃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江鹭在这铃声中失去了判断方向的能力,步伐停下。

    与此同时,他听到兵刃划破寒夜的声音,当即拧身拔腰,朝那兵刃刺来的方向追去。然而,姜循语气急促“斜后方。”

    姜循说的方向与江鹭判断的是全然相反的方向,江鹭在半空中稍作犹豫,强行改变方向,反身迎向姜循所指的方位。他手中利刃刺破人身,鲜血迸溅,才知姜循指的是正确的。

    姜循仰脸盯着高空。

    她终于看到密林中四个方向,半空中树与树之间的间隙,被系上了铃铛。风一吹,铃铛从四面八方响起,脆亮万分,扰乱江鹭的耳力。

    姜循提灯前行,目光盯着深林“左上。”

    “南斜后再退一丈。”

    “上方转肩后撤三步。”

    她言简意赅,他身法凌厉。二人此前从未配合过,但江鹭恰能听懂姜循的指挥,又杀了几人。

    而敌人发现姜循长了嘴,不觉恼怒。只是在他们动手前,姜循又提前洞察“来我身边。”

    四面八方铃声涌动,在密密麻麻乱极了的声音中,江鹭唯一能准确捕捉的,只有姜循的声音。他落到她身边,眼前布带迎风而扬,泛起的血腥味擦过二人的鼻端。

    江鹭以姜循为中心,持刃于袖,长身而立,“凝望”着黑夜中的隐患。

    姜循心中放松又紧绷,后颈与额上渗了汗,大气不敢出。姜循再一次说“走”,但是江鹭又听到了声音有人从后刺向他们。

    他扣着姜循腰身将人抱起,反身去接那杀招。他一转身,背后的杀气便突兀消失,重新躲回了密林中。姜循则看得清晰,一个敌人在树后露出身形,朝着这个方向望来,眼神几多戏谑。

    姜循凛然。

    虽意犹未尽,然而非走不可。

    姜循再一次“走。”

    江

    鹭亦察觉敌人的想法,他不恋战,然而身后的杀气再现时,他仍然控制不住地僵身提刃。

    他对抗自己习武多年被练出来的本能反应,不让自己被敌人所惑。可是当他发现那些杀招不是朝着他,而是朝着姜循时,再敏锐的判断也要为之退让他不能冒着姜循受伤的危险。

    江鹭揽在姜循身上的手松开,凌身入雾。兵刃碰撞的火星,在姜循眼中溅出短暂而明亮的光。

    姜循屏住呼吸。

    没有人朝向她,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全都出来,在四面八方的铃声中,将江鹭引入了他们的包围圈。今夜来了几十人,已经被江鹭杀掉了大半。如今剩下的只有十人左右,但这十人,终于将江鹭重新困住了。

    一个受伤的、心有牵挂的小世子,有何理由逃出生天

    看那被困在阵中的小世子

    洁白衣衫已被血染红,遍身狼藉,握刃的手腕都被划出了伤。这是一只被黑夜阴谋困住的寒潭白鹭,除了无力地挣扎,连鸣叫求饶都不曾有,谈什么求生

    下方姜循扔下灯笼。

    这场战斗此时已然与她无关,就算她不通武艺,也看得出江鹭在节节败退。他们用铃声扰乱他,用声音困住他欺骗他,他怎么办

    姜循绞尽脑汁,想她该怎么帮他。她已经什么也帮不到江鹭,只能靠江鹭自己渡过难关。

    但是江鹭眼有疾,他如何对抗

    这一次,敌人的利刃一次次伤到江鹭身上,连他们都生出得意,有人恨声开口“小世子,你必然死于此夜。”

    江鹭一言不发。

    当他在混乱的铃声中听到那开口人的说话声,静极的身形拔身掠起,瞬间如魅影间飘到那人身前。那人愕然间,性命被江鹭取走。众人呆滞一瞬反应过来,齐齐袭向江鹭。

    江鹭朝后摔在一树身上,趔趄倒在落叶纷飞的林地上。而地上的姜循见打斗回到地面上,当机立断吹灭灯火,躲入了树后迷雾中。

    姜循思考片刻后,从袖中卷出一物,朝高空中抛去。

    那物在半空中炸开,没有声音,却发出光。

    这是一个求救讯号没有声音的烟火在空中一亮便逝,没有引起那些敌人的注意。

    那些敌人,都在绷紧神经,盯紧江鹭。他们踩在落叶上,一步步朝江鹭逼近。

    大雾弥漫。姜循呼吸本轻,再捂住口鼻。她汗毛倒竖靠在树上,听着背后的声音。

    她知道,江鹭就在她背后三棵树的距离内。

    何其近。

    又何其跨越不得。

    落地的江鹭半腿跪地,喘着气,汗水浸湿蒙眼白布。

    他跪于地间,听到那些敌人的脚步声朝他悄然摸来。他们不敢再开口。而江鹭重新握紧匕首,在心中轻声告诉自己一定要赢。

    他必须赢。

    如今铃声与敌人的声音彼此交错,他试图从这些声音中判断杀机和敌人已经艰难,他听不到半分姜循的声音。他猜

    她不会在此暴露自己。可他仍然为她而担心。

    她怎么办呢

    江鹭撑着身子,再一次咬牙站起。

    血水滴在落叶上。

    滴答。

    躲在树后的姜循捂着口鼻的手微微发抖,睫毛上沾着水,眼睛却清明无比。

    姜循听着各方声音,在心里计算着讯号被手下发现的时机

    东京地龙苏醒,山林的震动会比东京城中更明显,玲珑会派人来寻找她。此时距离发生地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就算再慢,她的人手此时也应该进了春山。

    只要再坚持一下,他们就会得救。

    江鹭那一边,耳听着乱七八糟的攻击起自四方,他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躲,立在原地,再一次失去判断。敌人在暗夜中露出得逞的笑容,只要这一次的扰乱成功,他们便能杀得江鹭。

    迷雾重重,林中只立着一个强弩之末的小世子,小世子凭什么不败

    “嗤”

    剑穿树叶,伴着凛风,刺向江鹭。

    到了身前不足十寸距离,江鹭才判断出敌人攻击的方向。他打算硬生生挺着被重创的可能,以命换命,再杀一人。然而这一次,有其余声音入了他耳中。

    “砰”

    剑与剑碰撞的声音。

    更多的人声与不加掩饰的呼吸声。

    有人压低声音轻唤“世子,我们来了。”

    有人着急寻找“娘子,你在哪儿”

    明面上的江鹭与暗处的姜循听到声音,齐齐松下紧张至极的精神援手来了。

    姜循从躲避之处出来,奔到江鹭身边。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心惊胆战,扶住他手臂微微发抖。江鹭察觉她的畏惧,在他人注意不到之时,他袖中手伸出,轻轻握住她。

    姜循这边到来的卫士怔一下,当做看不见。

    他们扣押住那几个活口,又得到姜循幽声提醒,说山谷处还有一个装死的刺客,不能让那人逃跑。

    情势渐渐明朗,姜循吩咐完后续事宜,才看向江鹭那边到来的人。

    一看之下,姜循生出几分困惑对方人马不像她的手下一样秩序井然,无令不动。他们更松散些,人员不算齐整,衣着也各自不同。

    为首的人,甚至是一个提笔书生,文质彬彬。

    那书生对上姜循探寻的目光,朝姜循露出笑容。

    姜循若有所思,心中一动“江南十三匪”

    那些人当即眼亮,朝姜循递来钦佩的目光。

    书生恭然朝江鹭作揖“郎君,我们得段郎君的吩咐,在地龙苏醒后便入山林找你,幸好来得不算晚。”

    江鹭轻颔首。

    书生担忧“郎君的伤可要紧”

    江鹭淡声“皆是皮外伤,无妨。”

    那书生朝向姜循“见过夫人。在下在十三匪中排名第三,名唤高决。在下几个月前入东京,早就和夫人

    有过合作之前乔世安妹妹的画像,就是在下画的。”

    姜循一怔夫人简简的画像

    江鹭一怔夫人谁让他这么叫的

    江鹭正要打断,便听高决赞叹道“那时在下便久仰夫人大名,却无缘得见。今夜一见,夫人胆量过人,和我家郎君当真是”

    江鹭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高决的话。

    姜循唇角轻轻翘起,故作不在意地问起自己这一方的卫士“东京情形可还好”

    卫士回答“我们来的路上,看到塌了些房子,街衢上站满了百姓,京兆府和禁卫军的人都出来维持秩序倒是没听说人死,毕竟天还未亮,一切尚不分明。”

    姜循垂下眼。

    高决说道“二位还是趁夜返回东京吧。”

    这自然是最妥的法子姜循吩咐卫士,看住自己上半夜路过的那家人。明日朝廷救援来时,不能让他们说出不利于自己和江鹭的话。

    姜循嘱咐完这些,又看向江鹭。

    江鹭察觉她的目光,偏脸望来“怎么”

    他明明受伤,声却清而静,不知是在下属面前强撑,还是在她面前强撑。姜循低头,望向二人交握的沾着黏腻血渍的手,目生犹豫。

    高决察言观色“夫人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姜循沉吟后,召来自己的卫士,轻轻嘱咐了几句话。被吩咐的卫士目露惊愕,脸皮抽搐,却硬着头皮“是。”

    而姜循望向高决,淡漠傲然“我决定和你家郎君回南康世子府,待上一日。可好”

    江鹭握她的手颤一下。然他不知是太累还是伤太重,或是心中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江鹭并没有开口拒绝,也没有说,这不算什么好时机。

    这甚至很危险。

    可是他难以抵抗。

    江鹭昏睡许久。

    回了东京王府后,见过段枫后,他精神彻底放松,人便晕厥过去。高决退居幕后,段枫做主诸事,南康世子府一切井井有条,姜循只要不在人前露身,想来躲上一日,是可行的。

    姜循不知自己为何要冒这种险。

    可她在春山林中和江鹭站在一起,便生出了无法克制的冲动。那冲动让她头脑昏昏、让她想在江鹭身边停留哪怕一日。

    她也想当一次高决口中的“夫人”。

    江鹭再次清醒时,周身暖融融的。

    他的伤痛得到处理,闻到雨水与泥土混在一起的气息,偶有两声鸟啼。他恍惚片刻,忽地翻身坐起,便要去摸索匕首。

    他手撑到身下锦缎时,稍微一顿。紧接着,他听到了属于另一人的气息。

    屋中燃着沉香,雅致而静心,缓人心神。

    潺潺雨声下,那人的呼吸似隔着一张帘子。好一会儿,江鹭反应过来,这里应是他的府邸,他的寝舍。那一张竹帘外的人,是姜循。

    江鹭开口时,

    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哑“什么时辰了”

    姜循声音隔着帘子,若远若近段枫说你的伤不算特别重,养一养便好。你的眼睛也请了大夫看过,大夫给你开了些药,说服上几帖,大约就没事了。自你入了王府,高决那些匪贼便重新隐入了幕后。我才知道,原来十三匪在东京已经快布满大街小巷;原来那夜你我同游东京,便有你的属下发现我二人踪迹了。

    你已睡了一整日。如今天将要亮了,外面下了小雨,东京因为地动的事已经一团乱,索性这和你我无关。那些刺客已经尽被扣押你府中,他们目前还什么都不肯吐露。撬开他们嘴的活儿,便是你的事了。希望你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姜循转过身。

    她站在江鹭寝舍的窗下,半肩靠着墙,半肩掩在暗处。

    天尚未亮起,她站在这里听了半宿雨,身畔的一盏灯蜡融化,火已快要熄灭。濛濛的光落在姜循身上,而她隔着那悬起的半张竹帘,望向床榻上坐起的江鹭。

    他一身中衣雪白,上了药的眼睛仍蒙着布,不得见光。乌浓发丝委肩,几绺错落地贴着面颊。他朝她的方向“望”来,玉骨伶仃,清贵之气和挺拔英气中和,当真好气质,好相貌。

    不光神清貌秀,他所拥有的美好品质,也时时让身边人无言以对。

    俗人会被美好魂魄吸引,却也会畏惧那过于纯净的魂魄。

    姜循认真地端详着他,心想整个东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小世子了。

    江鹭感觉到姜循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不知她为何看了自己这么久。他品呷出一丝古怪感觉,却仍神色如常,调整自己的声调,平和开口“所以,你要走了”

    姜循回答“是。我已在这里陪了你一整日,我的卫士已经等候在外。我想等你醒来再走。天尚未亮,你便醒来,我不知这算是快,还是慢。”

    江鹭静片刻。

    他缓缓说“我醒来,你并没有特别开心”

    姜循不答。

    她始终没有朝帘内走一步。她靠着窗凝望着半黑天色,遥想到春山赏萤那夜。

    那夜赏萤时,江鹭看不见,而她怀里藏了一兜萤火虫。按照她的想法,他们本应在春山过夜,再一起看日出,她将流萤赠给他。

    她要给他一场难以忘怀的记忆。无论日后身处何地,他都始终记得她。

    事实与想象偏差太多。事实确实难以忘记,却不是姜循喜欢的结果。

    姜循慢慢说“江鹭,我特别讨厌你。”

    江鹭蒙眼白布下睫毛轻轻颤抖。他睁着眼,看到的是朦胧白光。

    姜循“我没有你想的那样没有良心,我初初离开你时,痛不欲生,多次后悔,想要回头找你若非叶白陪着我,哄着我,顺着我,我撑不过那段时间。

    “那正是我真正该走的路我花了很长时间让自己放弃感情,让自己无坚不摧。欲成大业,先斩情郎。不应该这样吗

    “我想和你玩儿,

    想和你一起走一段路,想重新体会我忘记了的东西。可我真正想要的,从来不是你,而是复仇那夜,你不应该救我,不应该在那些刺客面前维护我。”

    江鹭袖中手微发抖。

    他平声静气“做都做了,又如何”

    他听到姜循的笑声“高决叫我夫人啊。”

    江鹭道“他叫错了。他不知你我关系,生了误会。”

    姜循笑声带着欢愉“他误会,必是你我做了惹人误会的事。端看那日情形,谁不误会何况我听到他叫我夫人时,我突然觉得那个称呼很有意思,突然想起来如果没有中间这些磋磨,我正应该是夫人啊。

    “就算当不成世子妃,你要带着我离家出走,那我也依然是夫人。那真是一个有趣的误会。”

    江鹭顿一顿。

    他坐在床榻上,心中既觉得古怪,又生起微微欢喜。他轻声“循循,你过来。”

    那小娘子任性道“我不叫循循,我叫夫人。”

    江鹭愕然,而他听到笑声过后,她掀开帘子,脚步声朝着自己过来了。江鹭心里松口气,心想只要她还肯过来,问题便不会严重。

    姜循走到床前停下,那榻上郎君倏地伸手,准确无比地揽住她腰身,将她抱入了榻上。

    她惊呼一声。

    她贴着他的心脏,虽没听到他开口说什么,但他的心跳将他的心事暴露无遗。

    姜循手抵着他心脏,自他怀里仰起脸望他。她眉目间始终带着一丝笑,望着他的玉容,伸手轻轻抚摸“我不要你抱,只有夫人才能被抱。”

    她说话间便拧着腰欲躲,江鹭扣紧她不放。

    他唤她“循循。”

    姜循仍是笑“说了我不叫循循,我叫夫人。”

    她逗弄半天,他始终叫不出口,偏偏被她撩得满心柔软,生了一腔情意。借着屋中那唯一一盏快要熄灭的昏昏烛火,姜循看到他的玉容有了绯红霞色。

    同时,她抚摸他面颊的手,也摸到了滚烫温度。

    他低着头,与她呼吸极近。这样近的撩拨,又恰是夜尽天明之时,他生了些情,便禁不住想靠近她。

    然他欲吻她时,她侧过脸,他的唇只落在她腮上。

    江鹭顿住。

    他听到怀里的姜循仍在笑,那笑声,却渐渐从欢欣,变得怅然,再从怅然,变得冷漠。

    姜循微微笑着,手放到他颊上,一字一句“你动情了。”

    江鹭意识到什么。

    他垂着脸抓着她肩,他一言不发,听姜循在极近的距离下轻声“在你我这段扭曲的发誓过互不拖累只并行一段路的关系中,你口是心非。”

    姜循冷笑“你对我生情,还妄图以此困住我。”

    她推开他便要走,他扣着她的肩不放。

    江鹭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不再如先前那样沙哑,而是泠泠如玉石溅清泉。

    玉石

    磨着雨水与尘沙,在姜循耳边,溅起心房间的涟漪“我困住你什么了”

    姜循目如冰雪。

    她足够聪慧,足够狡黠。她在春山时受到震撼,大脑混乱没有多想。而今她不光看出来,她还试探了。她没想到她已经试探出结果,江鹭还妄图否认,扣着她不让她走。

    姜循跪在他腿上,面朝着他,上半身朝后仰,手腕却被他抓住。

    江鹭俯下的发丝落在她颊上,酥痒一片。

    而他重复“我困住你什么了”

    姜循“时到今日,你还想哄我那我便与你打开天窗你那日和我说的什么不与彼此谈情的话,分明是鬼话。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对我生了念头便无法收放自如。”

    江鹭反问“怎么,你没有生出念头你若没有,何必缠着我不放,让我答应和你的私会”

    姜循“我和你不一样。”

    江鹭轻笑“哪里不一样”

    姜循“我游戏人间,不会因私情而影响大局,不会因你而犯错。但你不一样你根本不是想以后和我分开,你不是把我当短暂的床笫之伴看,你在把我当你喜欢的人看。”

    姜循盯着他“你想要我同等的回报。你想要我的心,想要我的爱,想要我为你停留为你折腰。”

    江鹭仍淡声“那又如何”

    他竟然承认了。

    姜循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欢喜,是酸涩或是惆怅。

    姜循后仰的上半身朝前倾,她贴着江鹭的面,眼神空洞,却有无限决心“而我,绝不给你”

    她说完这话,便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眼中浸了水光,潋滟间波光如皱。她庆幸江鹭如今眼瞎,看不见她的异常。她要离开这里离开他,放弃这段一人动了真情的关系。

    她自认为已经说清楚了,他却仍不松手。

    姜循微怒“放手。”

    江鹭“不给我便不给我,你伤心什么”

    姜循奚落“我何曾伤心”

    他不和她辩驳,不和她说他有多关注她仅仅听声音,他便能猜出她此时的样子。

    必然苍白,必然倔强。必然用仇恨的眼神不让步,恨他想绊住她,又喜欢于他的动情。她就是那样奇怪的人就是那样想伪装得无坚不摧。

    可她是人。

    人心乃肉长。

    她对姜芜有感情,对叶白有感情,甚至对姜家都有感情她怎么就不对他有情呢

    姜循“放开我。”

    江鹭扣着她手腕,垂脸到她面前,轻声细语“抵抗我啊。”

    姜循一愣。

    此时二人的动作何其亲昵暧、昧,她所有的挣扎带来的都是反效果,反而让她坐在他怀里。她被他箍着腰身扣着手,呼吸间皆是那清致无比的兰香。

    兰香丝丝缕缕,在清晨雨声中,渗入她肌肤。

    江鹭苍白的脸上,在烛火下,添一份冶艳之色“我想

    要你就给吗,你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姜循发怔,看着这个俊美的郎君挺直鼻梁下,红唇一张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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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我是动心,是动情。我是情意难控,但我何曾要你回应什么了我有说过吗,有要求过吗怎么,你被我感动了你因为感动,就会爱一个人,把心放在一人身上”

    姜循“我说过,不会给你。”

    他轻声“抵抗我啊用你所有的本事来抵抗我啊。我诱你入网,你便会乖乖入吗我对你并无要求,你却在怕什么”

    江鹭扣押着她,呼吸落到她肌肤上,她生出一层细微战栗。他面颊红透,情动万分,却又带着那么几分疯狂

    “别给我。”

    江鹭低头,唇落到她肩上。他看不清,侧头间,叼上她颈上一片肉,齿关轻噬。姜循一个激灵,肌肤生出一片鸡皮疙瘩,不禁咬住牙关。

    他唇挨着她颈“很有感觉”

    姜循“没有。”

    江鹭慢悠悠“那便是抵抗有效了”

    姜循骨血中生出战栗,她要推开他“我要走了。”

    江鹭“抵抗我,不是只用言语。你我过招,却要敌人早早投降凭什么啊,循循”

    二人推搡间,他鼻尖在她颈间挪动,呼吸与唇息碰撞间,每一寸都让姜循呼吸生乱。她倒真的有些失神,有些大脑混乱。他说“抵抗”,她便心想着“抵抗”。

    可他的发丝像水草又像藤蔓,把她缠住。

    糊涂间,她被压到床上,被亲吻被诱惑都怪雨声扰人,让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