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大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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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冬至时节，因此这个地方的人又称之做冬月，天地之间已见白头霜冻。</p>
林野，在这里叫高玲，已经满了四十天，也已经可以左右摇头，牢牢抓握住东西。</p>
冬月初四，这天是高家二房老太太六十六岁的生日。</p>
今天，高长文和高长明兄弟俩为了给母亲贺寿，早早起来张罗。</p>
尽管不是大办宴席，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办大席，就是简单的和大爷那边，两房人合一家热闹热闹。</p>
两房人加起来有五十多人，八人一桌，已经可以做七桌还有人挂角。预备八桌。</p>
好几个大男人，大小子，半大小子，半大姑娘，大家都是能吃的时候，为这，推豆腐，昨天就忙了一整天。</p>
这么热闹忙碌的日子里，两房几十个人之中，只有林野和才出生半个月大的小堂弟…</p>
可以悠闲地在昏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热闹。</p>
阿婆，母亲，以及才刚生产完、只做了半个月子的二娘…</p>
隔壁70岁的大爷爷，伤腿似乎是完全好了的父亲，都在忙活。</p>
明天，父亲就要离开家回归部队，过年都不能够再回来。</p>
阿婆为此，已在昨日傍晚难过地哭了一回，哭完…</p>
抹抹泪水，又去煎出二大海碗两面黄(豆腐)给父亲下饭。</p>
当然，一大家子都吃了阿婆的拿手好菜、两面黄汇蒜苗，除了两个小婴儿。</p>
饭，不是大白米饭，只是黑乎乎的高梁糊糊。但是，大人孩子却都心满意足。</p>
林野(高玲)听了一天的热闹，忍了半天屎尿糊身的难受…</p>
被父亲抱起来解开襁褓，脱掉衣服，解除尿布，让阿婆帮着洗澡洗屁股时…</p>
被围观的家人眼里溢出的幸福，轻松，欢快所感染…</p>
情不自禁地跟着笑，拍着水花表达心中的高兴，兴奋。</p>
反正，她现在的小身子早已经被家人看光光，早没有了难为情。</p>
今晚，林野(高玲)首次真切又深刻地感知到了，幸福原来可以如此简单！</p>
啪…啪啦…啪啪啦…兴奋的林野的小手掌拼命拍水，小腿也蹬得欢。</p>
“你高兴啥子，乱舞乱踢，阿婆都要捏不住你了。”阿婆多用了点力把握住孩子。</p>
“哎呀，阿婆，幺妹不乖，水珠珠都溅到我的眼睛里头了。”</p>
“那你不晓得站远点！”阿婆低着头，没空抬头看小六娃，只是教她一句。</p>
四岁的六姐姐也不在意阿婆有没看她。只是边抱怨边立起小身子退开，还边揉眼睛，抹小脸，又看看衣襟，几点子水印呢。</p>
看到湿了的水印子，她没有伤心，反而高兴起来，可以换新夹袄了吧！？</p>
于是，满眼高兴地转身看着厨房喊：“妈妈，大姐，哪个给我换衣服，我要穿新夹袄。”</p>
“你这样子喊出来，穿得了个屁。妈妈肯定给你脱了湿的，把你塞被窝里，然后，用火笼帮你烘干这件旧夹袄…”</p>
心里活动多得很的，才八岁的四姐姐满眼鄙视地看着小六娃。</p>
再看看小六娃身上的水印子，更加鄙视了，真是个笨蛋，呆瓜…</p>
哪个喊你蹲着的，又蹲啷个(那么)的近…明明晓得幺妹早就会了拍水花的，你又退不快…</p>
不溅你溅哪个！你看，我就站远远地看，一点事没得！</p>
八岁的四姐姐双眼明亮，对自己的聪明很满意，用得意的眼神看着小六娃。</p>
她没有提醒小六娃，就是为了看哪几个小傻瓜会中招。</p>
一二三，共有三个大的小的傻瓜被溅到一身水。</p>
其中有二个是二娘生的，这个不怪她们，二娘本来就不聪明。</p>
她又看看澡盆子里的幺妹，小七娃，十几天大的时候幺妹就会干这种溅人水珠子的事情了。不晓得算不算聪明。</p>
反正，咋子都可能比小六娃聪明吧！</p>
你看，这么多天了，小六娃还没有学乖，没有吸取经验教训。</p>
四姐姐的眼珠子乱转，挨个地打量审视一番几个姐姐妹妹！在堂姐妹身上，略扫两眼就过去。</p>
果然，聪明的孩子，那是从小就聪明…吃不吃益智丹都一样！</p>
已经四十天的林野(高玲)看着几个小姐姐，若有所思…</p>
那天晚上梦见一个小山谷，还有许多灵药。她在里面逛了许久，一点没觉得累…</p>
第二天，她早早醒了，尿布湿透了，又拉了臭臭，极不舒服…</p>
就想着转移注意力，想着梦里的花药香。</p>
然后，她的意识，也算灵念居然当真的进到了山谷里，而且，她又闻到了花药香。</p>
她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神魂也有似乎要完全蹦出紫府的感觉。她赶紧压下激动，又念几遍静心经，才稳住了心神。</p>
林野的意识还出了小山谷，进了半山腰上的一座竹屋。那座竹屋是一件法屋。外面看只是小小的一间，里面却有三间那么大。</p>
她看到了丹药房，就先进去了丹药房。把低阶灵丹和凡丹看了个遍。这些，现在才能用。不是给自己用，而是给高家人用。</p>
林野敢保证，她在沧澜大陆可没有这个宝贝。这个应该是算法宝了，不到灵宝级别。因为没有器灵出来打招呼。</p>
她不知道是不是高玲魂魄里带着的，或者是此间天道赐于她或者她的，但是，高玲是本土人士，又有功德。是高玲的可能性大。</p>
虽然她死前的那一瞬间造成的车祸，可能会损一些功德，但她也不失为一个好人。</p>
总而言之，林野觉得自己到这个地球，得到了这么个天大机缘，总是要回馈此方世界。</p>
一饮一啄，得一报，还一报。这是必须的。此间，仇可以不报，果(恩)却不能不报！</p>
前面几天，她多次试验，发现不是她做梦，而是真的拥有了一个宝贝。林野就决定使用它，利用它这里面的低阶药…</p>
改变高家人，特别是高玲的命运，又不至于寻别路，不让她和自己与父母决裂，依然做个孝顺的孩子。这才不违她和她的本心，也不违天道。</p>
五天前，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机会，费了许多精神力…</p>
才将一颗益智丹投进五姐姐端着的大碗黄糖水里，这还拜五姐姐凑近来逗她的便宜…</p>
看着她们三个小不点，分着喝一碗糖水，你一口，我一口，她一口的，当时，林野(高玲)感动非常！</p>
现在，看着四姐姐…她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p>
只是…以后，需要再找机会，需要单独喂一颗益智丹给六姐姐。</p>
尽管益智丹不多，也不怕浪费这一颗了。看在六姐姐总是喜欢逗她玩的份上。</p>
这逗弄，对于不能出个大门，基本上在床上的小人儿来说，也是一种可贵的陪伴。</p>
~…~</p>
洗过澡，吃过母乳，林野(高玲)又被阿婆束缚绑裹成了一只蚕茧状…</p>
甚至阿婆还要将她的双手都包在里面…说担心冷着。</p>
这怎么可以！</p>
高玲高举两只小手臂，阿婆给她放下，她又马上高举，怎么都不肯任人捆住双手。</p>
父亲在一边观看，又顺便多陪陪他的母亲，见此，失笑道：</p>
“娘，小七娃不肯让您绑她的双手，就算了。</p>
她精得很，冷了，她自己晓得将小手缩在襁褓里。”</p>
好吧，儿子这么说，小孙女又不肯，阿婆也就不再坚持。</p>
包裹捆绑好，阿婆将孩子从床上抱起来递给儿子，道：</p>
“她这会儿精神好，你抱着她看看灯火，逗她说说话…</p>
这样子，你们睡的时候，她也就累了，也就跟着你们睡了。”不怕闹夜！</p>
林野(高玲)被父亲双手接过去，又换单手抱在怀里，左手指着煤油灯，逗小女儿…</p>
“呐，小七，玲玲，这是煤油灯灯，有火火…”</p>
中年笨拙憨厚地学着六女儿逗小幺妹的样子。</p>
高玲看着父亲粗犷的脸，充满父爱的眼睛，不自禁地笑着，却泪水涟涟…</p>
“哎呀喂，幺幺儿，这是作啥子？”当地人对于最小的孩子的爱称都顺口出来了。</p>
父亲看着小女儿的泪水，又看看冒黑烟的灯火…</p>
一边笨拙地给女儿抹泪，一边退几步，“哦，咱的幺幺儿眼睛嫩得很，这是被瞅(燻)着了！”</p>
林野在心里狂吼，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情绪，不是我的…</p>
可，她面上的动作神态却是咧开小嘴大笑，咯咯咯的…</p>
“哎哟，这娃儿今晚兴奋得很嘛！”声先闻，影后见。</p>
母亲进来了房间，就着灯火，偏头看看在丈夫怀里兴奋得双手乱舞，一脸高兴的孩子。</p>
她已经收拾好了厨房里的那一摊事。终于可以歇下来。</p>
嫂子虽然早已经下床帮忙做事情了，但是，毕竟没有满月。这种洗洗涮涮，需要沾冷水的活…</p>
她也不会不懂事地推让，大家都是女人，虽然平时争点抢点，关键时候，还是只有女人互相可怜。</p>
就比如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丈夫，已经算体贴，可也不会帮忙干厨房里的活，干洗洗涮涮的活。</p>
不过，这个月子，托丈夫的福，她做了个满月。真正干活，还是这两天才开始，这都四十天了。</p>
但这也是多得有大女儿大侄女帮忙，不然啊…她也会累瘫。几桌人的碗筷，都要清洗。</p>
大女儿大侄女，都是勤快的好孩子。当初，生大女儿是在娘家生的，头胎，艰难了些。</p>
在娘家做月子，亲娘照顾，不用说，做的双月子。</p>
后面的，二三四五六，五个，农闲时，生了有十天，光去教书就算轻巧，幸福的事情。</p>
如果遇到农忙，学校要放农忙假，她也得干农活。不用搬搬抬抬，不用出重力，就是轻巧幸福！</p>
不过，不论多苦，她还是比二嫂子幸福许多。二嫂子只有生长子，做了个满月。其他的，能够做七天月子，已经算好。</p>
二哥，不懂心疼他的妻子。尽管，这是他自己要娶的。</p>
不过，也难怪…二嫂长得不大好看，又没有娘家，没有人支撑。</p>
听她爸爸(丈夫)说，当初二哥娶二嫂，不顾全家人反对，硬要娶…</p>
就是因为二嫂长的高高大大，黑黑蛮蛮，力气也很大，挑二百斤东西可以走几十里山路，比一个大男人都厉害，都能干活。</p>
二嫂可能很喜欢二哥，在外人面前很有些土匪样子，在二哥面前却是个乖乖的小黑兔。从来不反驳二哥的意见。</p>
生产队里，计公分，分东西的时候，哪个人觉得大堂哥，二哥没算公平，想挑事，二嫂有意无意地在社员们周围走二圈，就没人敢说话。</p>
当然，大哥二哥其实觉悟都很高，没有什么不公平。有的，只是一点小差别。</p>
整个高家村，整个二队，大半个一队，大半个三队，全部是一个祖宗下来的高家人。</p>
大家的宗族观念很重，如果跟外姓争抢，那是一窝蜂地上。高家，杨家，都出了好几个当红军的，这在解放前后，也很震慑人。</p>
杨冬青家与高长明家也是有点亲戚关系的。杨冬青的姑妈嫁给了高长明的姑丈当填房。</p>
作为亲戚，打小就在共同的亲戚家见过，还一起玩过。以前的人，原配死了，原配的娘家还一直会与女婿家走动的。</p>
比如：高长明他们死了姑妈，姑丈又娶，他们一直会叫姑丈，对姑丈新娶的填房也是称呼姑妈。</p>
又与新姑妈娘家成亲戚，而且不是敷衍了事，而是大家一直都互相走动，互相扶持的那种，是真正的当亲戚。</p>
杨冬青没嫁过来高家时，跟着表哥们一样称呼婆婆做舅娘，称呼丈夫两兄弟做表哥。</p>
杨冬青看看还在逗小女儿的丈夫，觉得想远了。以前的亲戚，如今更是亲得很了。看着丈夫已经不再年轻好看的脸…</p>
又话说回来，接着前面的有趣事件回味，她当初听婆婆讲这些，又亲眼见了些，觉得青春美好。</p>
据说，二嫂没嫁给二哥以前，在生产队里，三个大男人欺负二嫂的姨丈，她站出去，一个人打赢了三个大男人。</p>
从那个时候起，抚养二嫂长大的她的姨丈，以及表哥些也不再嫌弃她吃得多。</p>
她姨，也终于扬眉吐气，更是在二哥求娶二嫂以后，她姨的精神面貌，整个的不同。</p>
不过，杨冬青好笑的时候又想想二哥的年轻时候，也难怪二嫂和她姨都喜欢二哥得要命。她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p>
二哥跟丈夫一样，都是一表人材，又读过高小，会打一手好算盘，解放前，十一二岁，就去给人家当个账房。</p>
如今，也是大队的会计。当年，上下几条村子，可是许多人想嫁给他。</p>
不过，杨冬青并不喜欢二嫂，也不讨厌。最初见到二嫂，觉得她样子好怪，好丑。但是，二嫂不让她挑水，总是帮她忙，她又不觉得她难看。</p>
可是，又想到二嫂总是嫌弃她力气小，一副鄙视她只能捡稻穗，不能挑担子的模样，还说她的脚杆像秧鸡，她又喜欢二嫂不起来，一点也喜欢不起来。</p>
~…~</p>
“长明，冬青，我倒了一大杯水，放了点点的蜂糖，你们二个睡前喝了。”今晚上的菜咸了点。</p>
阿婆端杯水进来房间，放在小窗户下面的柜子顶上。这个柜子半人(大人)高，方便放东西。上面还放着阿婆的纺车。</p>
“谢谢娘！您先喝点嘛，娃儿伙喝点没有？”她们还在外面，看着竹筐里的豆腐流口水。</p>
“我喝过了。娃儿伙也喝了，个个人都喝了点。就怕大家半夜口渴，起来找水喝。”</p>
阿婆摆摆手，放下东西，出去前又就着儿子的手，逗逗小孙女…</p>
“你咋还不睡呢，啊！睁着大眼睛做啥子？看稀奇啊！”阿婆逗着孙女，扫一眼儿媳妇的房间…</p>
心里嘀咕：你爹娘的房间，家伙什都堆到了顶，有啥子好看。以前，她和丈夫住的时候，没堆这许多物件，亮亮堂堂的。</p>
儿媳妇娘家陪嫁的家具多，也不好，占地方。不过，她自己当初的赔嫁也不少，大儿媳妇没有嫁妆，衣柜，大箱子，都给了大儿媳妇使用。</p>
大儿媳妇高高大大粗粗壮壮，性格鲁直，没有什么心机，有啥子喜欢不喜欢全在面上…</p>
对她这个婆婆不哄，也不顶嘴。有时候，她生气起来，捶大儿媳妇两下，她也乖乖受着，还让人多打两下子，让人气不得笑不得。</p>
小儿媳妇又太过于娇小秀气，人甜嘴甜，性情敏感，有啥子又全藏在心头，还爱争强好胜。</p>
哄她这个婆婆哄得很好，哄得她没有因为小儿媳妇没生出儿子而冲她发过火。也是看得小儿媳妇总是一张笑脸迎人的份上。</p>
与人争执，计较，小儿媳妇也是笑咪咪的。她觉得这是涵养好，大家小姐的风范。她没死丈夫之前，也是这么一番作派。</p>
她高余二娘(阿婆娘家姓余)，曾经也是糖坊主的女儿，也是读过书的小姐。也是有涵养的妇人。</p>
只是，丈夫死了，为了保护住这个小家的家产，为了二个儿子读书，求人骂人说人…唱做念打，使用了个全。你不泼辣都不行。</p>
她只希望小儿媳妇永远有这样子的涵养下去，也希望小儿子一直平平安安的。不要那么迂腐，有啥子危险净冲前头…</p>
男人才是顶梁柱，小儿子现在七个闺女，都要靠他撑腰保护，若是有什么损伤，可咋子办？让他转业，他又不肯。真是伤心。</p>
话说回来，二个儿子，二个儿媳妇，两对夫妻，也算配对了。两对夫妻的性格脾气取长补短。虽然她嫌点归嫌点，心里还是蛮得意。</p>
整个县羡慕佩服她高余二娘的人也多得很。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多活几年，多照看孙子孙女们几年。</p>
林野(高玲)看着老太太陷入回忆中的那副慈眉善目的相貌，咧嘴笑了，又双手乱挥，挣扎着想看看水杯。</p>
父亲傻愣愣的不动弹，可能是他以为不打扰母亲想事情，毕竟，明天娘的生日。</p>
娘可能想念外祖们和舅舅姨妈们了，可是，动乱，让大家分散了，如今，没有啥子消息。</p>
“啊…”高玲大叫。</p>
“你叫啥子，没规矩，没见阿婆跟你老子想事情！”</p>
杨冬青也被小女儿打断回忆，又吓一跳，于是，训小女儿。</p>
她在想在娘家的小二小三，不晓得过年的时候，她舅舅们送不送她们回来。</p>
“她啷个小，晓得啥子，高兴了肯定叫唤！”阿婆淡淡的说一句，又逗小孙女，“小玲儿，你想咋个嘛？”</p>
林野(高玲)拼命偏头往水杯那里看。</p>
“哦，你这是口渴，想要喝水！？”阿婆好像是明白了，见小孙女叉小手，样子可爱，像是想让她抱的意思。</p>
她心里高兴，都说惹奶娃儿喜欢的老人长寿。于是，她接过小孙女来抱着，吩咐儿子，“你去倒点白开水来冷着，一会儿给小玲儿喂两口。”</p>
林野见爸爸将自己递出去了就车身出房门，妈妈也跟着出去了。</p>
她小手指水杯，啊啊啊地叫，阿婆怕吵，只好抱她过去，将襁褓倾斜，让她认真地看看…看稀奇地看。</p>
走近了，头又在水杯上方，趁此机会，林野又费力投了一颗大还丹进水杯。</p>
大还丹已经算低阶灵药，应该够补爸爸妈妈损伤严重的身体了。</p>
丹药进水，点溅了一下，很快化开。</p>
阿婆好似是听到了一点水滴的声音，以为房梁上落下了灰尘，俯下头去瞧瞧…</p>
“啊”，林野又叫，水滴似的口水流了出来。馋的，闻到蜂蜜的香气。</p>
阿婆见了，以为是小孙女的口水滴进去，还笑嗔：“你好有孝哦，让你爹娘吃你的口水！”</p>
不过，都说口水治大病，阿婆也尝点，也好活到一百岁。</p>
阿婆拿起杯，检查看看，水杯里没有灰尘，还是淡金色的样子。随即，喝两口。大半杯水，喝两口也不影响儿子儿媳妇喝。</p>
林野听了阿婆的话，又见阿婆湿润了的嘴唇，眉开眼笑。心想：小孙女不敢保证您老活一百岁，至少保证您活过前世的七十岁，且能够无病无痛。</p>
高玲啊高玲，你贡献一颗魂魄，我还你因果，先保证让你的阿婆和父母，都健康起来！</p>
林野估计，高玲几姐妹以后的悲剧，与阿婆的早早去世和父亲在大山地震救灾时的断腿有关系。</p>
母亲可能也是因为在以后的许多年里窘迫怕了，所以，她才死死地抓住会挣钱，又听话的高玲不放手。</p>
林野觉得，高玲赠了一场大机缘给她，她回赠一场大机缘给她的父母家人。</p>
拥有健康的身体，聪明的头脑，谁能说不是机缘。</p>
十一月，冬至时节，因此这个地方的人又称之做冬月，天地之间已见白头霜冻。</p>
林野，在这里叫高玲，已经满了四十天，也已经可以左右摇头，牢牢抓握住东西。</p>
冬月初四，这天是高家二房老太太六十六岁的生日。</p>
今天，高长文和高长明兄弟俩为了给母亲贺寿，早早起来张罗。</p>
尽管不是大办宴席，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办大席，就是简单的和大爷那边，两房人合一家热闹热闹。</p>
两房人加起来有五十多人，八人一桌，已经可以做七桌还有人挂角。预备八桌。</p>
好几个大男人，大小子，半大小子，半大姑娘，大家都是能吃的时候，为这，推豆腐，昨天就忙了一整天。</p>
这么热闹忙碌的日子里，两房几十个人之中，只有林野和才出生半个月大的小堂弟…</p>
可以悠闲地在昏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热闹。</p>
阿婆，母亲，以及才刚生产完、只做了半个月子的二娘…</p>
隔壁70岁的大爷爷，伤腿似乎是完全好了的父亲，都在忙活。</p>
明天，父亲就要离开家回归部队，过年都不能够再回来。</p>
阿婆为此，已在昨日傍晚难过地哭了一回，哭完…</p>
抹抹泪水，又去煎出二大海碗两面黄(豆腐)给父亲下饭。</p>
当然，一大家子都吃了阿婆的拿手好菜、两面黄汇蒜苗，除了两个小婴儿。</p>
饭，不是大白米饭，只是黑乎乎的高梁糊糊。但是，大人孩子却都心满意足。</p>
林野(高玲)听了一天的热闹，忍了半天屎尿糊身的难受…</p>
被父亲抱起来解开襁褓，脱掉衣服，解除尿布，让阿婆帮着洗澡洗屁股时…</p>
被围观的家人眼里溢出的幸福，轻松，欢快所感染…</p>
情不自禁地跟着笑，拍着水花表达心中的高兴，兴奋。</p>
反正，她现在的小身子早已经被家人看光光，早没有了难为情。</p>
今晚，林野(高玲)首次真切又深刻地感知到了，幸福原来可以如此简单！</p>
啪…啪啦…啪啪啦…兴奋的林野的小手掌拼命拍水，小腿也蹬得欢。</p>
“你高兴啥子，乱舞乱踢，阿婆都要捏不住你了。”阿婆多用了点力把握住孩子。</p>
“哎呀，阿婆，幺妹不乖，水珠珠都溅到我的眼睛里头了。”</p>
“那你不晓得站远点！”阿婆低着头，没空抬头看小六娃，只是教她一句。</p>
四岁的六姐姐也不在意阿婆有没看她。只是边抱怨边立起小身子退开，还边揉眼睛，抹小脸，又看看衣襟，几点子水印呢。</p>
看到湿了的水印子，她没有伤心，反而高兴起来，可以换新夹袄了吧！？</p>
于是，满眼高兴地转身看着厨房喊：“妈妈，大姐，哪个给我换衣服，我要穿新夹袄。”</p>
“你这样子喊出来，穿得了个屁。妈妈肯定给你脱了湿的，把你塞被窝里，然后，用火笼帮你烘干这件旧夹袄…”</p>
心里活动多得很的，才八岁的四姐姐满眼鄙视地看着小六娃。</p>
再看看小六娃身上的水印子，更加鄙视了，真是个笨蛋，呆瓜…</p>
哪个喊你蹲着的，又蹲啷个(那么)的近…明明晓得幺妹早就会了拍水花的，你又退不快…</p>
不溅你溅哪个！你看，我就站远远地看，一点事没得！</p>
八岁的四姐姐双眼明亮，对自己的聪明很满意，用得意的眼神看着小六娃。</p>
她没有提醒小六娃，就是为了看哪几个小傻瓜会中招。</p>
一二三，共有三个大的小的傻瓜被溅到一身水。</p>
其中有二个是二娘生的，这个不怪她们，二娘本来就不聪明。</p>
她又看看澡盆子里的幺妹，小七娃，十几天大的时候幺妹就会干这种溅人水珠子的事情了。不晓得算不算聪明。</p>
反正，咋子都可能比小六娃聪明吧！</p>
你看，这么多天了，小六娃还没有学乖，没有吸取经验教训。</p>
四姐姐的眼珠子乱转，挨个地打量审视一番几个姐姐妹妹！在堂姐妹身上，略扫两眼就过去。</p>
果然，聪明的孩子，那是从小就聪明…吃不吃益智丹都一样！</p>
已经四十天的林野(高玲)看着几个小姐姐，若有所思…</p>
那天晚上梦见一个小山谷，还有许多灵药。她在里面逛了许久，一点没觉得累…</p>
第二天，她早早醒了，尿布湿透了，又拉了臭臭，极不舒服…</p>
就想着转移注意力，想着梦里的花药香。</p>
然后，她的意识，也算灵念居然当真的进到了山谷里，而且，她又闻到了花药香。</p>
她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神魂也有似乎要完全蹦出紫府的感觉。她赶紧压下激动，又念几遍静心经，才稳住了心神。</p>
林野的意识还出了小山谷，进了半山腰上的一座竹屋。那座竹屋是一件法屋。外面看只是小小的一间，里面却有三间那么大。</p>
她看到了丹药房，就先进去了丹药房。把低阶灵丹和凡丹看了个遍。这些，现在才能用。不是给自己用，而是给高家人用。</p>
林野敢保证，她在沧澜大陆可没有这个宝贝。这个应该是算法宝了，不到灵宝级别。因为没有器灵出来打招呼。</p>
她不知道是不是高玲魂魄里带着的，或者是此间天道赐于她或者她的，但是，高玲是本土人士，又有功德。是高玲的可能性大。</p>
虽然她死前的那一瞬间造成的车祸，可能会损一些功德，但她也不失为一个好人。</p>
总而言之，林野觉得自己到这个地球，得到了这么个天大机缘，总是要回馈此方世界。</p>
一饮一啄，得一报，还一报。这是必须的。此间，仇可以不报，果(恩)却不能不报！</p>
前面几天，她多次试验，发现不是她做梦，而是真的拥有了一个宝贝。林野就决定使用它，利用它这里面的低阶药…</p>
改变高家人，特别是高玲的命运，又不至于寻别路，不让她和自己与父母决裂，依然做个孝顺的孩子。这才不违她和她的本心，也不违天道。</p>
五天前，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机会，费了许多精神力…</p>
才将一颗益智丹投进五姐姐端着的大碗黄糖水里，这还拜五姐姐凑近来逗她的便宜…</p>
看着她们三个小不点，分着喝一碗糖水，你一口，我一口，她一口的，当时，林野(高玲)感动非常！</p>
现在，看着四姐姐…她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p>
只是…以后，需要再找机会，需要单独喂一颗益智丹给六姐姐。</p>
尽管益智丹不多，也不怕浪费这一颗了。看在六姐姐总是喜欢逗她玩的份上。</p>
这逗弄，对于不能出个大门，基本上在床上的小人儿来说，也是一种可贵的陪伴。</p>
~…~</p>
洗过澡，吃过母乳，林野(高玲)又被阿婆束缚绑裹成了一只蚕茧状…</p>
甚至阿婆还要将她的双手都包在里面…说担心冷着。</p>
这怎么可以！</p>
高玲高举两只小手臂，阿婆给她放下，她又马上高举，怎么都不肯任人捆住双手。</p>
父亲在一边观看，又顺便多陪陪他的母亲，见此，失笑道：</p>
“娘，小七娃不肯让您绑她的双手，就算了。</p>
她精得很，冷了，她自己晓得将小手缩在襁褓里。”</p>
好吧，儿子这么说，小孙女又不肯，阿婆也就不再坚持。</p>
包裹捆绑好，阿婆将孩子从床上抱起来递给儿子，道：</p>
“她这会儿精神好，你抱着她看看灯火，逗她说说话…</p>
这样子，你们睡的时候，她也就累了，也就跟着你们睡了。”不怕闹夜！</p>
林野(高玲)被父亲双手接过去，又换单手抱在怀里，左手指着煤油灯，逗小女儿…</p>
“呐，小七，玲玲，这是煤油灯灯，有火火…”</p>
中年笨拙憨厚地学着六女儿逗小幺妹的样子。</p>
高玲看着父亲粗犷的脸，充满父爱的眼睛，不自禁地笑着，却泪水涟涟…</p>
“哎呀喂，幺幺儿，这是作啥子？”当地人对于最小的孩子的爱称都顺口出来了。</p>
父亲看着小女儿的泪水，又看看冒黑烟的灯火…</p>
一边笨拙地给女儿抹泪，一边退几步，“哦，咱的幺幺儿眼睛嫩得很，这是被瞅(燻)着了！”</p>
林野在心里狂吼，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情绪，不是我的…</p>
可，她面上的动作神态却是咧开小嘴大笑，咯咯咯的…</p>
“哎哟，这娃儿今晚兴奋得很嘛！”声先闻，影后见。</p>
母亲进来了房间，就着灯火，偏头看看在丈夫怀里兴奋得双手乱舞，一脸高兴的孩子。</p>
她已经收拾好了厨房里的那一摊事。终于可以歇下来。</p>
嫂子虽然早已经下床帮忙做事情了，但是，毕竟没有满月。这种洗洗涮涮，需要沾冷水的活…</p>
她也不会不懂事地推让，大家都是女人，虽然平时争点抢点，关键时候，还是只有女人互相可怜。</p>
就比如眼前这个男人，她的丈夫，已经算体贴，可也不会帮忙干厨房里的活，干洗洗涮涮的活。</p>
不过，这个月子，托丈夫的福，她做了个满月。真正干活，还是这两天才开始，这都四十天了。</p>
但这也是多得有大女儿大侄女帮忙，不然啊…她也会累瘫。几桌人的碗筷，都要清洗。</p>
大女儿大侄女，都是勤快的好孩子。当初，生大女儿是在娘家生的，头胎，艰难了些。</p>
在娘家做月子，亲娘照顾，不用说，做的双月子。</p>
后面的，二三四五六，五个，农闲时，生了有十天，光去教书就算轻巧，幸福的事情。</p>
如果遇到农忙，学校要放农忙假，她也得干农活。不用搬搬抬抬，不用出重力，就是轻巧幸福！</p>
不过，不论多苦，她还是比二嫂子幸福许多。二嫂子只有生长子，做了个满月。其他的，能够做七天月子，已经算好。</p>
二哥，不懂心疼他的妻子。尽管，这是他自己要娶的。</p>
不过，也难怪…二嫂长得不大好看，又没有娘家，没有人支撑。</p>
听她爸爸(丈夫)说，当初二哥娶二嫂，不顾全家人反对，硬要娶…</p>
就是因为二嫂长的高高大大，黑黑蛮蛮，力气也很大，挑二百斤东西可以走几十里山路，比一个大男人都厉害，都能干活。</p>
二嫂可能很喜欢二哥，在外人面前很有些土匪样子，在二哥面前却是个乖乖的小黑兔。从来不反驳二哥的意见。</p>
生产队里，计公分，分东西的时候，哪个人觉得大堂哥，二哥没算公平，想挑事，二嫂有意无意地在社员们周围走二圈，就没人敢说话。</p>
当然，大哥二哥其实觉悟都很高，没有什么不公平。有的，只是一点小差别。</p>
整个高家村，整个二队，大半个一队，大半个三队，全部是一个祖宗下来的高家人。</p>
大家的宗族观念很重，如果跟外姓争抢，那是一窝蜂地上。高家，杨家，都出了好几个当红军的，这在解放前后，也很震慑人。</p>
杨冬青家与高长明家也是有点亲戚关系的。杨冬青的姑妈嫁给了高长明的姑丈当填房。</p>
作为亲戚，打小就在共同的亲戚家见过，还一起玩过。以前的人，原配死了，原配的娘家还一直会与女婿家走动的。</p>
比如：高长明他们死了姑妈，姑丈又娶，他们一直会叫姑丈，对姑丈新娶的填房也是称呼姑妈。</p>
又与新姑妈娘家成亲戚，而且不是敷衍了事，而是大家一直都互相走动，互相扶持的那种，是真正的当亲戚。</p>
杨冬青没嫁过来高家时，跟着表哥们一样称呼婆婆做舅娘，称呼丈夫两兄弟做表哥。</p>
杨冬青看看还在逗小女儿的丈夫，觉得想远了。以前的亲戚，如今更是亲得很了。看着丈夫已经不再年轻好看的脸…</p>
又话说回来，接着前面的有趣事件回味，她当初听婆婆讲这些，又亲眼见了些，觉得青春美好。</p>
据说，二嫂没嫁给二哥以前，在生产队里，三个大男人欺负二嫂的姨丈，她站出去，一个人打赢了三个大男人。</p>
从那个时候起，抚养二嫂长大的她的姨丈，以及表哥些也不再嫌弃她吃得多。</p>
她姨，也终于扬眉吐气，更是在二哥求娶二嫂以后，她姨的精神面貌，整个的不同。</p>
不过，杨冬青好笑的时候又想想二哥的年轻时候，也难怪二嫂和她姨都喜欢二哥得要命。她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p>
二哥跟丈夫一样，都是一表人材，又读过高小，会打一手好算盘，解放前，十一二岁，就去给人家当个账房。</p>
如今，也是大队的会计。当年，上下几条村子，可是许多人想嫁给他。</p>
不过，杨冬青并不喜欢二嫂，也不讨厌。最初见到二嫂，觉得她样子好怪，好丑。但是，二嫂不让她挑水，总是帮她忙，她又不觉得她难看。</p>
可是，又想到二嫂总是嫌弃她力气小，一副鄙视她只能捡稻穗，不能挑担子的模样，还说她的脚杆像秧鸡，她又喜欢二嫂不起来，一点也喜欢不起来。</p>
~…~</p>
“长明，冬青，我倒了一大杯水，放了点点的蜂糖，你们二个睡前喝了。”今晚上的菜咸了点。</p>
阿婆端杯水进来房间，放在小窗户下面的柜子顶上。这个柜子半人(大人)高，方便放东西。上面还放着阿婆的纺车。</p>
“谢谢娘！您先喝点嘛，娃儿伙喝点没有？”她们还在外面，看着竹筐里的豆腐流口水。</p>
“我喝过了。娃儿伙也喝了，个个人都喝了点。就怕大家半夜口渴，起来找水喝。”</p>
阿婆摆摆手，放下东西，出去前又就着儿子的手，逗逗小孙女…</p>
“你咋还不睡呢，啊！睁着大眼睛做啥子？看稀奇啊！”阿婆逗着孙女，扫一眼儿媳妇的房间…</p>
心里嘀咕：你爹娘的房间，家伙什都堆到了顶，有啥子好看。以前，她和丈夫住的时候，没堆这许多物件，亮亮堂堂的。</p>
儿媳妇娘家陪嫁的家具多，也不好，占地方。不过，她自己当初的赔嫁也不少，大儿媳妇没有嫁妆，衣柜，大箱子，都给了大儿媳妇使用。</p>
大儿媳妇高高大大粗粗壮壮，性格鲁直，没有什么心机，有啥子喜欢不喜欢全在面上…</p>
对她这个婆婆不哄，也不顶嘴。有时候，她生气起来，捶大儿媳妇两下，她也乖乖受着，还让人多打两下子，让人气不得笑不得。</p>
小儿媳妇又太过于娇小秀气，人甜嘴甜，性情敏感，有啥子又全藏在心头，还爱争强好胜。</p>
哄她这个婆婆哄得很好，哄得她没有因为小儿媳妇没生出儿子而冲她发过火。也是看得小儿媳妇总是一张笑脸迎人的份上。</p>
与人争执，计较，小儿媳妇也是笑咪咪的。她觉得这是涵养好，大家小姐的风范。她没死丈夫之前，也是这么一番作派。</p>
她高余二娘(阿婆娘家姓余)，曾经也是糖坊主的女儿，也是读过书的小姐。也是有涵养的妇人。</p>
只是，丈夫死了，为了保护住这个小家的家产，为了二个儿子读书，求人骂人说人…唱做念打，使用了个全。你不泼辣都不行。</p>
她只希望小儿媳妇永远有这样子的涵养下去，也希望小儿子一直平平安安的。不要那么迂腐，有啥子危险净冲前头…</p>
男人才是顶梁柱，小儿子现在七个闺女，都要靠他撑腰保护，若是有什么损伤，可咋子办？让他转业，他又不肯。真是伤心。</p>
话说回来，二个儿子，二个儿媳妇，两对夫妻，也算配对了。两对夫妻的性格脾气取长补短。虽然她嫌点归嫌点，心里还是蛮得意。</p>
整个县羡慕佩服她高余二娘的人也多得很。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多活几年，多照看孙子孙女们几年。</p>
林野(高玲)看着老太太陷入回忆中的那副慈眉善目的相貌，咧嘴笑了，又双手乱挥，挣扎着想看看水杯。</p>
父亲傻愣愣的不动弹，可能是他以为不打扰母亲想事情，毕竟，明天娘的生日。</p>
娘可能想念外祖们和舅舅姨妈们了，可是，动乱，让大家分散了，如今，没有啥子消息。</p>
“啊…”高玲大叫。</p>
“你叫啥子，没规矩，没见阿婆跟你老子想事情！”</p>
杨冬青也被小女儿打断回忆，又吓一跳，于是，训小女儿。</p>
她在想在娘家的小二小三，不晓得过年的时候，她舅舅们送不送她们回来。</p>
“她啷个小，晓得啥子，高兴了肯定叫唤！”阿婆淡淡的说一句，又逗小孙女，“小玲儿，你想咋个嘛？”</p>
林野(高玲)拼命偏头往水杯那里看。</p>
“哦，你这是口渴，想要喝水！？”阿婆好像是明白了，见小孙女叉小手，样子可爱，像是想让她抱的意思。</p>
她心里高兴，都说惹奶娃儿喜欢的老人长寿。于是，她接过小孙女来抱着，吩咐儿子，“你去倒点白开水来冷着，一会儿给小玲儿喂两口。”</p>
林野见爸爸将自己递出去了就车身出房门，妈妈也跟着出去了。</p>
她小手指水杯，啊啊啊地叫，阿婆怕吵，只好抱她过去，将襁褓倾斜，让她认真地看看…看稀奇地看。</p>
走近了，头又在水杯上方，趁此机会，林野又费力投了一颗大还丹进水杯。</p>
大还丹已经算低阶灵药，应该够补爸爸妈妈损伤严重的身体了。</p>
丹药进水，点溅了一下，很快化开。</p>
阿婆好似是听到了一点水滴的声音，以为房梁上落下了灰尘，俯下头去瞧瞧…</p>
“啊”，林野又叫，水滴似的口水流了出来。馋的，闻到蜂蜜的香气。</p>
阿婆见了，以为是小孙女的口水滴进去，还笑嗔：“你好有孝哦，让你爹娘吃你的口水！”</p>
不过，都说口水治大病，阿婆也尝点，也好活到一百岁。</p>
阿婆拿起杯，检查看看，水杯里没有灰尘，还是淡金色的样子。随即，喝两口。大半杯水，喝两口也不影响儿子儿媳妇喝。</p>
林野听了阿婆的话，又见阿婆湿润了的嘴唇，眉开眼笑。心想：小孙女不敢保证您老活一百岁，至少保证您活过前世的七十岁，且能够无病无痛。</p>
高玲啊高玲，你贡献一颗魂魄，我还你因果，先保证让你的阿婆和父母，都健康起来！</p>
林野估计，高玲几姐妹以后的悲剧，与阿婆的早早去世和父亲在大山地震救灾时的断腿有关系。</p>
母亲可能也是因为在以后的许多年里窘迫怕了，所以，她才死死地抓住会挣钱，又听话的高玲不放手。</p>
林野觉得，高玲赠了一场大机缘给她，她回赠一场大机缘给她的父母家人。</p>
拥有健康的身体，聪明的头脑，谁能说不是机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