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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俪珠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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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为什么,“墨纶”这个名字,自覃九的口里说出来,再落进她的耳朵,未辞恍惚觉得心脏痛了一下,有什么情感像是漫天洪流自头顶倾泄下来。 </p>

    她呆呆地看着覃九,说不出一句话。 </p>

    覃九也端端地回视着她,半晌后,他抬手将她唇边的油渍抹了去。 </p>

    这个动作显得过分亲密,站在未辞肩膀上的诗诗不满地拧了拧眉,但未敢言语,而未辞则是倏然之间脸红了。 </p>

    她低下头啃鱼,掩饰面颊上的尴尬,心想着:也可以排除她是青栀公主生前最亲近信任之人这一条了,因为她不是墨纶。 </p>

    那么就剩下两种可能,要么她就是青栀公主,要么只是单纯与诗诗有缘而已。 </p>

    想到此,她开始瑟瑟发抖。 </p>

    其实她真的是个被擎苏宠坏了的小姑娘,自幼也没有经历什么波折,习惯了躲在擎苏的羽翼之下混日子,没有什么大志,倘若非要给她安个理想高冠的话,那就是嫁给擎苏。嫁给他之后,从早到晚在他耳边聒噪,把上到长老下到小厨娘的秘密都告诉他。 </p>

    而现在,有一半的机率成为青栀公主,她可没有心理准备。 </p>

    覃九以为她冷,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搭在她肩上。 </p>

    未辞也的确觉得冷,不忿道:“青栀公主芳心许给墨纶,可墨纶却是个贼子。” </p>

    覃九沉吟了许久,最终也只是浅笑了一下,并未搭话。 </p>

    未辞端然沉默了。 </p>

    覃九:“在想什么?” </p>

    未辞:“我在想,如果我是青栀该怎么办,我不想成为她,只想好好做未辞。” </p>

    做个被擎苏宠在掌心的小丫头。 </p>

    覃九沉默半晌才道:“你要知道,人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经历的,爱是缘,孽也是缘,缘来不惧,缘去不寒才好。” </p>

    感觉别有一番哲理。未辞静静地看着覃九半刻,突然好奇地问:“你真身是什么?” </p>

    问别人真身是不礼貌的,覃九也没想到未辞会问,初闻怔了一下,继而笑了:“你想知道?” </p>

    未辞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忙摇头道:“也不是很想知道,你可以不说的。” </p>

    覃九:“将来某一天,我一定告诉你。” </p>

    未辞尴尬至极,紧着转开话题:“你们水族以龙为首,你穿玄衣配红带,是不是模仿玄穹?” </p>

    问完这句话,未辞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生怕覃九生气。 </p>

    然而覃九并未有生气,而是点头承认了:“是有一点模仿他。” </p>

    未辞讪讪地笑了下,调侃道:“听闻好多人都想得到玄穹的龙珠。” </p>

    覃九:“你也想得到?” </p>

    未辞:“那当然了,据说龙珠可以让人灵力大增跨境攀升,而且得到龙珠,就能够驭龙为己所用,但是呢,天下人也只敢想想而已,玄穹的龙珠没人能得到,胆敢打他主意的人,早晚被挫骨扬灰。” </p>

    覃九唇尾勾着懒懒的弧度:“也不一定。” </p>

    未辞:“啊?” </p>

    覃九:“我的意思是说,倘若玄穹愿意送给某个人,那个人就能得到。” </p>

    未辞撇了撇嘴,又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天是没办法聊下去了。玄穹愿意把他的龙珠送给谁,哪里是他们这种小修士能知道的。 </p>

    聊这种话题,还不如吃鱼来得实在。 </p>

    于是她低头继续吃鱼。 </p>

    覃九再次笑出了声音,眉间好似含月:“龙颌下生珠,一生只有一颗,的确很稀珍,对龙也非常重要,但那颗珠子的作用被世人传偏了,它最大的用处是代表某种特殊意义。” </p>

    未辞倏尔顿住,这种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于是又勾起了好奇心:“什么意义?” </p>

    覃九一只手托腮,歪着头看她,似笑非笑间流露出几分兴味和慵懒的气息,就像老父亲给自己的小女儿讲个故事。 </p>

    “龙族大多都已去了天界,世人又对龙族了解甚少,所以才会误传,龙珠确切的称呼应该为俪珠。” </p>

    未辞不懈地眨眨眼睛:“丽珠?这名字可真俗,不就是夸珠子漂亮么,跟宝珠俗得不分伯仲。” </p>

    覃九唇角的弧度陡然加深了几分,也不知是不是结界里太过温暖,他的嗓音也柔和磁哑了许多:“是伉俪情深的俪。” </p>

    伉俪就是夫妇的意思。 </p>

    未辞的好奇心又被提上了一个高度,放下手里的鱼,不可置信道:“定情用的?” </p>

    覃九点头:“传说得到龙珠的人可以驭龙为己所用,这话也对也不对,被赠龙珠的人定是得到了此龙的真心,他甘愿为心爱的人所驱使,与珠子本身无关。” </p>

    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好似得到了就可以一统天下的龙珠,是用来定情的? </p>

    未辞怔了好久都没能消化得了这个说法,最后她俨然不信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打覃九:“你骗人,你当我没听过故事吗?” </p>

    覃九乖乖地任由她打,还似乎很享受,待她不打了,他又诚恳地对她道:“没骗你。” </p>

    未辞:“可是书上没这么写啊。” </p>

    覃九:“写书的人都没见过龙,瞎编的。” </p>

    未辞想想也是,书上还说鲲鹏喜欢吃海妖呢,但是擎苏从来不吃海妖,他最喜欢吃她做的雪莲糕。 </p>

    重新拿起鱼啃了一口,她又道:“书上说龙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没有真心,那赠龙珠的意义也不大啊。” </p>

    覃九的脸刹那间烟雨满楼,大声驳斥道:“人还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呢,那龙也有好龙和坏龙之分,就因为某条龙风流成性而否定全部的龙,那个写书的人该死!” </p>

    未辞莫名其妙,心想你又不是龙,你激动什么? </p>

    “啊——” </p>

    水下本十分静谧,岸上突然传来胭脂恐惧的尖叫声,显得犹为清晰。 </p>

    未辞脸色骤变,丢开手里的鱼便飞身而起,像一道流光冲出了结界,诗诗紧紧地抓着她的发带,主仆二人拨开河水向上游去。 </p>

    待到升出水面,已然夜幕降临。七八个星天外,半轮黄月低挂山前,四围沉雾泛起,水声山色两模糊。 </p>

    黑幕之下,无数身影游荡在荒树枯草间,远的看不清具体形貌,只是一团黑影,但近处的无不悚栗骇人,朽败和血腥气息铺天盖地。 </p>

    很显然,全都不是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