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过戏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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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夜色中，一人影自在穿梭。</p>
苏小小确认四周无人后，转身闪进了一条巷道，即便是在如此之暗的光线下，她仍能准确无误地通过这狭窄的道路。</p>
不是她有猫一般的夜视能力，而是因为在两年多的时间内，她已经这一般走过这巷道无数次了。正所谓熟能生巧吧！总之这一带的路，哪儿有个小坑水洼的，苏小小也是记得清清楚楚。</p>
悄悄地摸进隔壁废院，苏小小猫了身子，一下子从那矮洞内穿了过去。趁夜巡侍卫还没巡逻过来，她赶紧冲向了自己的小院儿。</p>
可快到达自己的院子时，苏小小一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路边的小花盆。那花“咚”的一声盆落地，声儿还挺响，几乎在整个苏府回荡着。</p>
“谁？”附近的一队夜巡侍卫听见了此处的响动，迅速地跑了过来。苏小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撒开脚丫子飞奔向自己的院儿门。</p>
“快！在那边！往小姐房间去了！”他们呼唤道。</p>
啊啊啊，我就不能回自己房间吗？真警惕！苏小小边狂奔边在心中哭喊道。</p>
不远了！看着小院就在眼前，苏小小感到胜利在望！</p>
当她穿过院门的那一刻，她一直绷紧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p>
“阿音！”苏小小轻轻地敲了敲门，低声呼唤道，“快开门呀！”</p>
很快门便打开了。阿音赶紧将苏小小拉了进去，瞅了眼院墙外边儿不远处闪动的火把，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马上就要四更了！”</p>
苏小小迅速地换下那身青衣，将它和面具一起藏了起来。随后她一下子蹦到床上去，将扎好的头发给弄乱，这才钻进了被窝。</p>
被窝是暖烘烘的，看来阿音是提前给暖好的。</p>
她刚躺下，就有人来敲门了。苏小小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p>
不多说，主仆二人开始默契地演起戏来！</p>
“谁呀？大半夜的，小姐都休息了呢！”稍稍等了一会儿，阿音用一种极端困倦的语气，问道。</p>
开了门，只穿着单衣的阿音似乎是被这夜间的凉风给冷着了，打了个激灵。待看清眼前的场景，她赶紧向面前这人行了礼。</p>
“大夫人，您怎么来了？”阿音弯腰低头道。</p>
眼前正是苏府大夫人淑文。虽说她早已经是满了四十，可岁月竟很难再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光滑娇嫩的肌肤，明媚的双眼，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成熟之美。</p>
“侍卫们说有贼人往小姐房间来了，老爷让我来瞧瞧。”大夫人往房间内探了探头，四处张望了一眼，好像在寻找着什么。</p>
夫人，小姐正睡得熟呢！”阿音降低了音量，朝旁边退了几步，给大夫人淑文让开了道儿。大夫人让一干侍卫留在院中，自己只带了一个小丫鬟进来了。</p>
转过用丝线绣着山桃的屏风，便见一人儿蜷身缩在被单里，被子随着她的呼吸也一起一伏。</p>
淑文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床头，看了看眼前熟睡的苏小小，眼里闪着慈爱的光。她伸手摸了摸苏小小的头，为她将粘在脸上的、凌乱的发丝理开，摇头叹气，笑道：</p>
“都多大个人了，还是这么如婴孩般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呢！”</p>
她忽而又仰起头来，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一种温暖就这样充盈了她那妩媚的脸庞。</p>
“娘亲还记得你怕打雷，小时候的你在雷雨夜晚的睡姿，就如这般呢！”</p>
最后她伸手，为苏小小拉了拉被角，这才转身，带着小丫鬟离去。</p>
“夫人慢走。”阿音一直行礼，直到大夫人走出院门后，才轻轻地关上了门。</p>
“娘走了？”本应“熟睡”的苏小小突然翻了个身，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问道。</p>
阿音点了点头。她倒了一杯还温热的茶，递给苏小小，叹了口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夫人都来了？”</p>
“回来的时候惊动了侍卫，可能把我当成贼了。”苏小小大大地闷下一口茶，解了渴，悠悠地道。</p>
“小姐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这都快四更了，可让阿音担心了！”</p>
“哎，有些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有点困了，先睡了啊。”</p>
苏小小还没等阿音追问，直接又躺了下去。今晚的确是有些折腾，又是喝酒论兵，又是被绑被“追杀”的，纵她苏小小精力再怎么旺盛，这下也是给累坏了。</p>
阿音也只能由着她了，掐灭了油灯，自己也睡了去。</p>
……</p>
初日破苍烟，零乱松竹影。</p>
“啊……”苏小小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起了床。刚刚转过屏风外，就迎上了阿音那好奇的目光。</p>
“小姐……”阿音挑了挑眉，示意苏小小到了该坦白的时候了。</p>
苏小小吐出一口浊气，扭了扭肩膀，道：“先给我更衣吧！边换边说。”</p>
“小姐今天想穿什么呀？”</p>
“随意就好。”</p>
苏小小随后便将自己如何论兵，如何会叶姑，如何挨了闷棒，如何在沈瑜面前隐瞒身份，然后被请去做军师的事，或添油加醋，或偷工减料地交代了一番。</p>
她讲得那是绘声绘色，差点儿不着边际；阿音倒还是听得入神，偶尔见苏小小那手舞足蹈的模样，禁不住笑出声儿来，道：“小姐你有当说书先生的天赋！”</p>
“哈？是吗？”苏小小被夸得有些飘飘然，讲得更起劲儿了。好半天，这故事终于落下帷幕。</p>
待她话音落下后，阿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而又醒悟过来，道：“小姐，那你的打算是？”</p>
不会真去当别人正规军的狗头军师吧？尽管她清楚，苏小小在军事上是何等的天赋，可她心里依旧没底儿。</p>
毕竟战场可不是儿戏！她倒还不是担忧自家小姐的安危——根据这十几年的经验积累，她知道无论哪种险境，小姐总是能够用那奇特的脑回路找到一条生路——她是在担忧那些可怜的将士们，即将要被苏小小给教唆了。</p>
见苏小小坚定地点了点头，阿音只差点儿没惊叫出来：“小姐你真要去！”</p>
苏小小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道：</p>
“阿音，你向来也清楚，我所决定的事情，就算整个世界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也要去做。</p>
“因为这就是我的选择。”</p>
阿音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按照苏小小的性格，这也倒是事实。</p>
“可这不是一个几个时辰的事情，该怎么和老爷交代？阿音觉得老爷是定然不会放小姐离开的。”</p>
苏小小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道：“爹是个很精明的人，一般是很难哄骗到他的。但我既然在沈瑜面前隐瞒了身份，也总不能直接给他说‘沈瑜请我去做军师’吧！</p>
“所以我们得和他撒一个不是谎言的谎言。”</p>
阿音听得有些懵，摸了摸脑袋，问道：“不是谎言的谎言？那是什么？”</p>
苏小小给了她一个神秘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笑道：“等着瞧吧！”</p>
“啊？诶，小姐，你干嘛？”</p>
……</p>
苏老爷子正在前院儿里哼着小曲儿浇着花，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左肩膀。</p>
他朝左边转头，却没有见着任何人，于是他又继续浇起了花。忽而又感到有人从右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先是装作不在意，任那人一直拍打着自己的肩膀。直到那轻轻拍打的频率愈发快了起来，他突然一回头，便看见的是苏小小那微恼的神情。</p>
“哈哈，我就知道是小小！”苏老爷子望着苏小小，乐呵呵地道。</p>
苏小小看上去有些恼地跺了跺脚，双手环抱在胸前，嘟嘴偏头道：“哼，爹一点也不配合我！”</p>
苏老爷子笑着，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水壶，有些感叹地道：“哎，老了，也不想开玩笑啰！”</p>
苏小小转回头来，试探着道：“爹，和你商量个事儿呗！”</p>
“又想出去玩儿了？”苏老爷子很喜感地挑了挑眉，打笑道。</p>
“不是。”苏小小摇了摇头，朝一边儿站着的阿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p>
待阿音靠近后，她这才道：“爹，阿音和我说她也许久没有回去看望爹娘了，这次想要告个长假，还请爹同意一下……”</p>
苏老爷子缩了缩脖子，用一种质疑的眼神打量苏小小，道：“这种事只需要给府内总管报告一声不就行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要求？”</p>
“啊，是这样的。真不愧是爹！这么了解女儿的心思。”苏小小冲他甜甜地笑了笑，道。</p>
“说吧。”</p>
“我能不能和阿音一起去她家瞧瞧啊……”苏小小眨巴了眼睛，卖乖道。</p>
苏老头子当然是直接性地摇头回绝了她这个打算，严肃道：“我觉得好像阿音家是住在南方吧？你可能不知道，南方的河泰亲王造反了，搞得那边儿近来不安生。你去可算是我苏家的门面了。若是你被他捉住了，我苏家不还得倾家荡产地将你赎回来？”</p>
“爹！”苏小小伸手抓住了他那宽大的袖子，使劲儿地摇着，道，“让我去嘛，让我去嘛！”</p>
苏老爷子皱了皱眉，没想到苏小小这次竟然是如此执着。他将袖子从苏小小手中扯了出来，有些生气地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p>
苏小小也愣住了——她爹还是头一次这么对她发火！一向娇惯的她也就甩了甩手，吓唬道：“要是我偏要和阿音一起去呢？”</p>
她忽的转身对一旁的阿音道：“阿音，我们走！”</p>
“这可由不得你了！”苏老爷子生气地道，“来人，把小姐给我带回去！”</p>
几个侍卫立刻走上前来，将苏小小团团包围住，带着歉意地道：“小姐，对不住了！”</p>
他们利索地将苏小小架起，朝她的庭院走去。</p>
“放开我！”苏小小不断地挣扎着，可柔弱的女子怎能抵得过操练数十年武术的壮汉呢？</p>
阿音也赶紧追了上去，喊道：“小姐！”也许是因为太着急，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更为尖锐。</p>
苏小小就这样被扔进了自己房间里。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门大叫道：“开门呀！快开门！”</p>
门甚至被锁上了。外边儿苏老爷子的声音传来，道：“这次我要去波佤国行商。在我回来之前，不得放小姐出来！违者重罚！”</p>
一干丫鬟侍卫回答道：“是。”</p>
苏老爷子转身对被拦住的阿音道：“你直接去门口等着吧，我会派人给你打点准备的。”</p>
很明显苏老爷子是怕阿音进去后又和苏小小玩花招，就没再让她俩碰面。阿音不舍地望向苏小小的房门，朝苏老爷子行了个礼，一步三回头地朝苏府大门走去。</p>
苏府的佣人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已是打点完毕。阿音接过其他丫鬟帮忙收拾的行囊，坐上了安排的马车。</p>
马车缓缓开动，苏府大门渐渐消失在视线中。</p>
“阿音”只感觉鼻头微酸，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此行一去，能否再次顺利回来。</p>
“对不起，爹。再见了，阿音，苏府……”</p>
深沉的夜色中，一人影自在穿梭。</p>
苏小小确认四周无人后，转身闪进了一条巷道，即便是在如此之暗的光线下，她仍能准确无误地通过这狭窄的道路。</p>
不是她有猫一般的夜视能力，而是因为在两年多的时间内，她已经这一般走过这巷道无数次了。正所谓熟能生巧吧！总之这一带的路，哪儿有个小坑水洼的，苏小小也是记得清清楚楚。</p>
悄悄地摸进隔壁废院，苏小小猫了身子，一下子从那矮洞内穿了过去。趁夜巡侍卫还没巡逻过来，她赶紧冲向了自己的小院儿。</p>
可快到达自己的院子时，苏小小一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路边的小花盆。那花“咚”的一声盆落地，声儿还挺响，几乎在整个苏府回荡着。</p>
“谁？”附近的一队夜巡侍卫听见了此处的响动，迅速地跑了过来。苏小小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撒开脚丫子飞奔向自己的院儿门。</p>
“快！在那边！往小姐房间去了！”他们呼唤道。</p>
啊啊啊，我就不能回自己房间吗？真警惕！苏小小边狂奔边在心中哭喊道。</p>
不远了！看着小院就在眼前，苏小小感到胜利在望！</p>
当她穿过院门的那一刻，她一直绷紧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p>
“阿音！”苏小小轻轻地敲了敲门，低声呼唤道，“快开门呀！”</p>
很快门便打开了。阿音赶紧将苏小小拉了进去，瞅了眼院墙外边儿不远处闪动的火把，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马上就要四更了！”</p>
苏小小迅速地换下那身青衣，将它和面具一起藏了起来。随后她一下子蹦到床上去，将扎好的头发给弄乱，这才钻进了被窝。</p>
被窝是暖烘烘的，看来阿音是提前给暖好的。</p>
她刚躺下，就有人来敲门了。苏小小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p>
不多说，主仆二人开始默契地演起戏来！</p>
“谁呀？大半夜的，小姐都休息了呢！”稍稍等了一会儿，阿音用一种极端困倦的语气，问道。</p>
开了门，只穿着单衣的阿音似乎是被这夜间的凉风给冷着了，打了个激灵。待看清眼前的场景，她赶紧向面前这人行了礼。</p>
“大夫人，您怎么来了？”阿音弯腰低头道。</p>
眼前正是苏府大夫人淑文。虽说她早已经是满了四十，可岁月竟很难再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光滑娇嫩的肌肤，明媚的双眼，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成熟之美。</p>
“侍卫们说有贼人往小姐房间来了，老爷让我来瞧瞧。”大夫人往房间内探了探头，四处张望了一眼，好像在寻找着什么。</p>
夫人，小姐正睡得熟呢！”阿音降低了音量，朝旁边退了几步，给大夫人淑文让开了道儿。大夫人让一干侍卫留在院中，自己只带了一个小丫鬟进来了。</p>
转过用丝线绣着山桃的屏风，便见一人儿蜷身缩在被单里，被子随着她的呼吸也一起一伏。</p>
淑文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床头，看了看眼前熟睡的苏小小，眼里闪着慈爱的光。她伸手摸了摸苏小小的头，为她将粘在脸上的、凌乱的发丝理开，摇头叹气，笑道：</p>
“都多大个人了，还是这么如婴孩般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呢！”</p>
她忽而又仰起头来，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一种温暖就这样充盈了她那妩媚的脸庞。</p>
“娘亲还记得你怕打雷，小时候的你在雷雨夜晚的睡姿，就如这般呢！”</p>
最后她伸手，为苏小小拉了拉被角，这才转身，带着小丫鬟离去。</p>
“夫人慢走。”阿音一直行礼，直到大夫人走出院门后，才轻轻地关上了门。</p>
“娘走了？”本应“熟睡”的苏小小突然翻了个身，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问道。</p>
阿音点了点头。她倒了一杯还温热的茶，递给苏小小，叹了口气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夫人都来了？”</p>
“回来的时候惊动了侍卫，可能把我当成贼了。”苏小小大大地闷下一口茶，解了渴，悠悠地道。</p>
“小姐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这都快四更了，可让阿音担心了！”</p>
“哎，有些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有点困了，先睡了啊。”</p>
苏小小还没等阿音追问，直接又躺了下去。今晚的确是有些折腾，又是喝酒论兵，又是被绑被“追杀”的，纵她苏小小精力再怎么旺盛，这下也是给累坏了。</p>
阿音也只能由着她了，掐灭了油灯，自己也睡了去。</p>
……</p>
初日破苍烟，零乱松竹影。</p>
“啊……”苏小小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起了床。刚刚转过屏风外，就迎上了阿音那好奇的目光。</p>
“小姐……”阿音挑了挑眉，示意苏小小到了该坦白的时候了。</p>
苏小小吐出一口浊气，扭了扭肩膀，道：“先给我更衣吧！边换边说。”</p>
“小姐今天想穿什么呀？”</p>
“随意就好。”</p>
苏小小随后便将自己如何论兵，如何会叶姑，如何挨了闷棒，如何在沈瑜面前隐瞒身份，然后被请去做军师的事，或添油加醋，或偷工减料地交代了一番。</p>
她讲得那是绘声绘色，差点儿不着边际；阿音倒还是听得入神，偶尔见苏小小那手舞足蹈的模样，禁不住笑出声儿来，道：“小姐你有当说书先生的天赋！”</p>
“哈？是吗？”苏小小被夸得有些飘飘然，讲得更起劲儿了。好半天，这故事终于落下帷幕。</p>
待她话音落下后，阿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而又醒悟过来，道：“小姐，那你的打算是？”</p>
不会真去当别人正规军的狗头军师吧？尽管她清楚，苏小小在军事上是何等的天赋，可她心里依旧没底儿。</p>
毕竟战场可不是儿戏！她倒还不是担忧自家小姐的安危——根据这十几年的经验积累，她知道无论哪种险境，小姐总是能够用那奇特的脑回路找到一条生路——她是在担忧那些可怜的将士们，即将要被苏小小给教唆了。</p>
见苏小小坚定地点了点头，阿音只差点儿没惊叫出来：“小姐你真要去！”</p>
苏小小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道：</p>
“阿音，你向来也清楚，我所决定的事情，就算整个世界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也要去做。</p>
“因为这就是我的选择。”</p>
阿音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按照苏小小的性格，这也倒是事实。</p>
“可这不是一个几个时辰的事情，该怎么和老爷交代？阿音觉得老爷是定然不会放小姐离开的。”</p>
苏小小沉吟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道：“爹是个很精明的人，一般是很难哄骗到他的。但我既然在沈瑜面前隐瞒了身份，也总不能直接给他说‘沈瑜请我去做军师’吧！</p>
“所以我们得和他撒一个不是谎言的谎言。”</p>
阿音听得有些懵，摸了摸脑袋，问道：“不是谎言的谎言？那是什么？”</p>
苏小小给了她一个神秘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笑道：“等着瞧吧！”</p>
“啊？诶，小姐，你干嘛？”</p>
……</p>
苏老爷子正在前院儿里哼着小曲儿浇着花，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左肩膀。</p>
他朝左边转头，却没有见着任何人，于是他又继续浇起了花。忽而又感到有人从右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先是装作不在意，任那人一直拍打着自己的肩膀。直到那轻轻拍打的频率愈发快了起来，他突然一回头，便看见的是苏小小那微恼的神情。</p>
“哈哈，我就知道是小小！”苏老爷子望着苏小小，乐呵呵地道。</p>
苏小小看上去有些恼地跺了跺脚，双手环抱在胸前，嘟嘴偏头道：“哼，爹一点也不配合我！”</p>
苏老爷子笑着，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水壶，有些感叹地道：“哎，老了，也不想开玩笑啰！”</p>
苏小小转回头来，试探着道：“爹，和你商量个事儿呗！”</p>
“又想出去玩儿了？”苏老爷子很喜感地挑了挑眉，打笑道。</p>
“不是。”苏小小摇了摇头，朝一边儿站着的阿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p>
待阿音靠近后，她这才道：“爹，阿音和我说她也许久没有回去看望爹娘了，这次想要告个长假，还请爹同意一下……”</p>
苏老爷子缩了缩脖子，用一种质疑的眼神打量苏小小，道：“这种事只需要给府内总管报告一声不就行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要求？”</p>
“啊，是这样的。真不愧是爹！这么了解女儿的心思。”苏小小冲他甜甜地笑了笑，道。</p>
“说吧。”</p>
“我能不能和阿音一起去她家瞧瞧啊……”苏小小眨巴了眼睛，卖乖道。</p>
苏老头子当然是直接性地摇头回绝了她这个打算，严肃道：“我觉得好像阿音家是住在南方吧？你可能不知道，南方的河泰亲王造反了，搞得那边儿近来不安生。你去可算是我苏家的门面了。若是你被他捉住了，我苏家不还得倾家荡产地将你赎回来？”</p>
“爹！”苏小小伸手抓住了他那宽大的袖子，使劲儿地摇着，道，“让我去嘛，让我去嘛！”</p>
苏老爷子皱了皱眉，没想到苏小小这次竟然是如此执着。他将袖子从苏小小手中扯了出来，有些生气地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p>
苏小小也愣住了——她爹还是头一次这么对她发火！一向娇惯的她也就甩了甩手，吓唬道：“要是我偏要和阿音一起去呢？”</p>
她忽的转身对一旁的阿音道：“阿音，我们走！”</p>
“这可由不得你了！”苏老爷子生气地道，“来人，把小姐给我带回去！”</p>
几个侍卫立刻走上前来，将苏小小团团包围住，带着歉意地道：“小姐，对不住了！”</p>
他们利索地将苏小小架起，朝她的庭院走去。</p>
“放开我！”苏小小不断地挣扎着，可柔弱的女子怎能抵得过操练数十年武术的壮汉呢？</p>
阿音也赶紧追了上去，喊道：“小姐！”也许是因为太着急，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更为尖锐。</p>
苏小小就这样被扔进了自己房间里。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拍门大叫道：“开门呀！快开门！”</p>
门甚至被锁上了。外边儿苏老爷子的声音传来，道：“这次我要去波佤国行商。在我回来之前，不得放小姐出来！违者重罚！”</p>
一干丫鬟侍卫回答道：“是。”</p>
苏老爷子转身对被拦住的阿音道：“你直接去门口等着吧，我会派人给你打点准备的。”</p>
很明显苏老爷子是怕阿音进去后又和苏小小玩花招，就没再让她俩碰面。阿音不舍地望向苏小小的房门，朝苏老爷子行了个礼，一步三回头地朝苏府大门走去。</p>
苏府的佣人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已是打点完毕。阿音接过其他丫鬟帮忙收拾的行囊，坐上了安排的马车。</p>
马车缓缓开动，苏府大门渐渐消失在视线中。</p>
“阿音”只感觉鼻头微酸，视线有些模糊。不知道此行一去，能否再次顺利回来。</p>
“对不起，爹。再见了，阿音，苏府……”</p>